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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044章


沈非衣在沈裴房中睡了一晚,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又被沈裴抱着送了回去。

而沈裴几乎是一夜没合眼。

沈非衣中药以及秦玉凝受伤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而这个人, 沈裴几乎是不用思考便有答案。

太后将秦玉凝接进宫的目的便是纵横捭阖,很显然,能娶到秦玉凝的好处自然要比沈非衣大得多。

而这秦玉凝被刺杀不说,好巧不巧又被沈君晔救了, 其用心可见一斑。

沈裴此次来只带了湛白过来,甚至连暗卫都没有,到了这绿波山庄也已经很晚了, 之后发生的事, 他几乎是完全不知情, 故此也不知要从何查起。

仅仅是沈君晔, 他倒好处理,只希望这不是太后私下推波助澜才好。

同沈裴一样,太后也几乎是一夜没合眼。

她没想过竟会有人这般大胆,在她眼前撒野,待众人都各自回房歇下,太后便吩咐人将整个绿波山庄都查了个遍,除了沈非衣这房中的窗纸破了,其余的都安然无恙。

很显然, 不是有人要杀秦玉凝, 要杀的而是沈非衣。

外头被擒住的黑衣人皆是买的死士, 身形甚至都一样,皆服毒自尽了。

如今线索并不明了,故此这刺杀自然也找不到源头。

随同来的太医知道太后在气头上,去检查屋中的香薰等东西时也都如临大敌, 丝毫不敢怠慢。

可那香也是最普通的安神香,每间房中都有,并无丝毫的异样。

太后折腾了大半宿,实在是毫无头绪,便只好先歇下,万事等明日再议。

第二日一早,天亮后,沈裴便去拜见了太后,正赶上了用早膳。

巧的是沈非衣、秦玉凝都在。

秦玉凝只是伤了肩,况且那伤口也并非太深,包扎好也能正常行动,早上醒来后,便离了沈君晔的房中,去给太后请安。

而沈非衣天还未亮被沈裴送回来后,又睡了一会儿,早上被浮玉叫醒后,便也起了床。

沈裴一进来,视线在沈非衣身上一顿。

小姑娘今日的衣裳已经变了样子,领口要高一些,正好能遮挡住脖子上的红色痕迹。

她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似乎还被粉遮住了些。

沈裴收回视线,恭敬朝着太后作揖。

太后瞧着模样也不太精神,见了沈裴只是轻轻的点了头,问道:“太子可用过早膳了?”

沈裴应道:“回祖母,还不曾。”

闻言,太后便看了茯苓一眼,茯苓即刻会意,匆匆出了房门。

收回视线后,太后便不再看沈裴,淡淡道:“坐下来一起用吧。”

沈裴也不推脱,应下后,便挨着沈非衣坐了下来。

本来没料到沈裴会来,故此秦玉凝和沈非衣各自坐在了太后两侧,沈裴与沈非衣亲近,挨着她坐下也是合理的。

那茯苓刚出去没一会儿,便端了一双的新的碗筷过来,给沈裴摆上。

这绿波山庄的早膳与宫中比确实差了些,样式也没有那般的多,见沈裴来了,太后又特地加了几样菜上来,生怕是沈裴不够吃似得。

四个人皆坐下用膳后,太后这才开始询问沈裴昨日的事。

按理说,太后带着女眷上山,将朝事交给沈裴去做,他不应这般不经传告便私自上山的,只是昨晚无暇顾及沈裴,这才将事情搁在了今早。

太后拿着勺子在碗中搅了搅,慢慢悠悠的吹了一口气,问道:“太子怎么上山来了?”

沈裴这会儿过来自然也是汇报此事,闻言便笑着开口,“那京中补办的笔试如今已经结束,孙儿挑了考官选出的前十篇文章,送来给祖母过目。”

说着,他顿了顿,语气颇有些遗尴尬,“只是考生众多,这十篇文章选出后,天色已晚,孙儿心中急切便上了山,却不想误了时辰,见祖母已然睡下,便等第二日呈给祖母。”

太后听了“哦”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而又问道:“太子上山是什么时辰了?”

沈裴:“已是亥时二刻了。”

话落,太后放下手中的勺子,隔着沈非衣遥遥望定沈裴,“那你来时,可有听见什么动静,或是看到什么人?”

沈裴摇头,“不曾。”

太后有此问,沈裴自然也能料到。

这绿波山庄头一日来什么事都没有,偏生他一过来,便遇到了这档子事,很难不让人起疑。

他的确是不知,便坦荡的迎上太后的眸子,语气也不卑不亢,由着太后去深究。

太后只是看了沈裴片刻,便收回了视线,继续问道:“可哀家记得,你与非衣过来时,那个时早已过了子时,这段时间你竟不曾听到丝毫动静?”

按理说,沈裴有武在身,便是听便整个绿波山庄,也是能听见些动静,可偏生这一个多时辰之间,沈裴正在温泉同沈非衣解药。

他满心都扑在沈非衣这里,又岂会分神去听别的东西。

闻言,沈裴刚想回答,却被身边坐着的沈非衣抢先一步打断,小姑娘像是不太懂太后为何要问的这般清楚似得,便解释道:“祖母,那个时候哥哥同我在一起。”

太后闻言顿了一瞬,当即便蹙起了眉头,“他亥时二刻上的山,那宴席早已散去,她又怎知你在哪里?”

沈非衣伸出指,拇指压在其余指节上细数,片刻才答道:“我当时将表妹扶到房中后,与表妹说了会儿话才走的。”

“只是齐妃娘娘的桂花酿实在是太好喝了,”她语气有些尴尬,“我就将表妹的那杯也给喝了,许是贪杯了,我回去的时候肚子有些痛,正好瞧见了哥哥,哥哥便扶着我进了屋。”

沈非衣将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把话告诉了太后,以及她与秦玉凝是如何换了房间,还有回到屋中后发现浮玉晕倒的事。

小姑娘每说一句,太后眉头便深蹙一分,直到沈非衣说完,那眉头都已拧成了一个川字。

她顿了顿,又问道:“之后呢?”

“啊?”沈非衣有些茫然,愣了一瞬,不知道太后要问什么,这才不确定的开口道:“之后哥哥就回房了啊”

听沈非衣这般开口,太后也忽觉自己想法或是有些荒唐,她怎么会以为沈裴扶着沈非衣进了房中后,竟是与她呆了一个多时辰。

她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便沉入了沉思。

她一时间辨不出沈非衣的话是真是假,沈裴来的是在过于凑巧,况且,沈君晔可不是这么多说的。

沈君晔说,他想要泡温泉时,看到了从原本秦玉凝的房中,跑出了许多黑衣人,故此,他才能及时救回秦玉凝。

可那时沈非衣与秦玉凝换了房间,若是依着那些人要杀沈非衣的心思来说,这看到了沈非衣,也不应没有动手,却反过来刺杀秦玉凝。

亦或者说,这人本就是来刺杀秦玉凝的,只是以此来混淆视线掩人耳目罢了。

可她了解沈非衣,她从小将沈非衣养在身边,那一举一动,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她都知道沈非衣是不是撒谎。

很显然,沈非衣并没有撒谎。

这般想着,太后神色越发不明,一时间这屋中气氛都有些凝滞,三人攥着玉筷,谁也不敢乱动。

最后还是秦玉凝夹了一块豆腐放在了太后碗中,软着声音缓解气氛道:“外祖母先用膳吧,再不吃就凉了,莫要因太过烦心而伤了身子。”

听秦玉凝这般说了,太后也才恍然,知道自己太过严肃,将三人吓的不敢用膳,便也不再去想,脸上立刻浮现了笑,柔声道:“好孩子。”说罢,便连忙吩咐着用膳,冷峻的气氛眨眼便瓦解消散。

只是这顿饭吃的依旧并不轻松,皆都绷着神经。沈非衣将粥喝完,只吃了几个虾饺和豆腐,便扶着秦玉凝坐在了院子里。

外头天气好,太后命人在院中支了个伞篷,又置个小几,由着两人在下头晒太阳。

而沈裴则是随着太后进了屋内。

湛白随着沈裴来时,便已经将那十篇文章用盒子装了起来盛好,见两人去了书房,湛白便连忙跟上,将盒子打开,亲自呈给了太后。

太后虽说相信沈非衣,但她并不相信沈裴,即便是沈裴将沈非衣送去了房中,这其间一个小时,也足够他做些事儿了。

可想归想,太后觉得沈裴并没有理由杀掉秦玉凝,且在这之前,她也隐约给沈裴透露过想要将秦玉凝许给他的意思。

沈裴自然不是傻子,他明白秦玉凝嫁给他是什么性质。

太后思来想去都没有足够的证据,去定下沈裴亦或者是沈君晔刺杀秦玉凝的动机,好在秦玉凝伤的也并非太过严重,故此便不再去想,而是拿起一卷文章摊开细看。

她向来对于每次的春闱都格外的看中,故此这十篇文章,她看的极为认真,甚至看到有些说的不错的话,也都会再重新看过一遍细细去品琢。

这十篇文章用了小半个时辰太后才看完,放下后,她并不着急吐露表情,而是好整以暇的看向沈裴,问道:“这文章你可都看过了?”

沈裴点头,“都看过了。”

太后又问,“那你觉得,谁写的更胜一筹?”

沈裴并不考虑,直接开口,“孙儿觉得,戚云溪的文采尚且不错。”

“哦?”太后似笑非笑,“哀家若是没记错,戚云溪应是太傅的嫡子,太傅向来与司朗,”她顿了一下,特意点名,“也就是你的舅舅,相交甚好。”

这话中明显的一顿,便是试探了。

沈裴哪里不懂太后的意思,这分明就是明摆着说戚云溪是他的人,他心里想的什么,太后都知道。

他面色无异,也笑着开口,却并不多嘴,“正是。”

沈裴话落后,气氛便陷入了沉默,变得尤为安静。

太后坐在正座上,手里端了盏茶,此刻也捏着茶盖,茶盖半掩在上头,并不动丝毫。

沈裴坐在他侧边的梨木椅上,太后看他,他也淡然的迎上眸子。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半晌,太后这才盖上茶盖,极轻的啪嗒一声落下,将茶盏放在桌上,缓缓笑了,“太子眼光不错,哀家也觉得这戚云溪文采好极。”

沈裴也跟着笑,“祖母谬赞了。”

这文章看完后,两个人寥寥交谈几句,便出了门。

彼时沈非衣和秦玉凝坐在外头,茯苓怕两个人无聊,还置了个小几过去,放了一盘葡萄,由着两人边说边消遣。

沈裴看了一眼外头背对着坐的两人,便对着太后道:“之后的殿试,孙儿是想等祖母回宫亲自考核,不知祖母意下如何?”

太后原本定的是先歇息个一个月两个月的再回去,倒是忘了春闱这茬,闻言思忖片刻,才淡淡道:“也可。”

顿了顿,她开口,“你权且回去,待玉凝的伤好后,哀家便回宫。”

说罢,沈裴这才请辞离去,湛白端着盒子也连忙跟上。

沈裴回了宫后,不过几日,沈君晔也回了宫,他来绿波山庄一趟,仅仅只是为了设计秦玉凝。

如今计划落空,太后甚至让秦玉凝搬到了他院子里,沈君晔无法下手,便只好打道回府。

这次刺杀秦玉凝负了伤,可安排刺杀的人行事实在小心,那些个死士根本查不出源头,除了揪出几个办事不利睡着了的小厮,其余的没有丝毫线索,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随之消失的,还有沈非衣中绮罗香之事。

齐妃的确是吩咐了人将那两个杯子里的桂花酒放了药,可这秦玉凝没喝,那必然就是沈非衣喝了。

可偏生沈非衣来时丝毫没有异样。

若是沈非衣中了药,这药必须要有人解才行,可一瞧见那身后跟着的沈裴,竟让齐妃有些不敢相信。

一时间她也不清楚沈非衣到底中没中药,本就是私下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沈非衣不提及,她自然更不能说出,故此只能将这份疑惑吞入肚子里。

不过,她倒是希望沈非衣中了药,这绮罗香若是没人解,可是会憋死的,到时候这么个公主失了身,她便更好解决了。

齐妃心里想着这件事,便时时刻刻都想抽空去掀沈非衣的袖子瞧,可沈非衣同秦玉凝走得近,两人又都带在太后这里,她压根没有机会。

直到这绿波山庄待了小半个月,该回宫了,她也没能瞧见沈非衣这袖下的手臂。

而沈非衣这边。

打沈裴下了山后,不过两日,沈非衣便来了月事,如今要启程了,那月事也走的干干净净。

启程头一晚时,茯苓还特地过来告知她,让她明日早些起床,同太后乘坐一辆马车。

这会儿沈非衣正收拾着衣裳,闻言也只是隔着门淡淡应了一声。

她翻到了那日在温泉里时她穿的衣裳,衣料窝在手里柔软顺滑,一时间便想到了沈裴。

浮玉也在旁边收拾着,看到沈非衣拿起了这件裙子,便哎呦一声,想要从沈非衣手中拽过来,“公主,这衣裳咱就别要了成吗,衣摆都撕破了,您这么多件衣裳,也不差这一件啊。”

沈非衣听了却笑笑,推开了浮玉,硬是将衣服给塞进了包袱里,“不成,我就喜欢这件。”

浮玉拧不过她,扁了扁嘴角,去收拾那妆台上的首饰。

东西带的并不算多,浮玉不一会儿便收拾完了,然后将其该装的装起,该系的系,放在了外厅的桌子上,这才替吹了灯,对着沈非衣叮嘱一句早些休息,而后关门离去。

当晚,沈非衣便做了个梦。

她梦到那衣服并不是在温泉里被划烂的,而是她在铜马里被那衔接档板的地方给挂烂的。

刺啦一声,那大片的衣摆皆被撕扯下来,露出了身后大片的腿。

视线一转,她又看到自己跪在温泉石壁的岸边,穿着那件被铜器挂裂的裙子,腰身下弯,双手撑在地面。

青丝顺着肩头垂下,极有规律的一前一后的晃动着,耳铛也坠着耳垂来回荡来荡去,耳边传来泉水从高处涌下砸在水面的“啪啪”声。

她梦到了沈裴。

那感知实在是清晰,她甚至一时间难以分清到底是梦还是真的,直到她被浮玉的叩门声唤醒,这才意识到是梦。

浮玉声音有些急,“公主,您醒了吗?该起了公主。”

沈非衣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撩起帷帐,这才应下,“进来吧。”

闻言,浮玉这才推门进来,撩起珠帘,将那帷帐一一挂起后,服侍着沈非衣下了榻。

沈非衣盥漱梳妆时,外头已经来人将厅外的衣物和首饰搬走了,故此沈非衣只需要寻着太后用了早膳,便可直接下山。

她到太后院子时,也瞧见了秦玉凝。

经这几日修养,秦玉凝身上的伤也已痊愈,只是太后依旧不放心,也将秦玉凝叫到了跟前,和沈非衣一起同她乘坐马车回去。

这来时上山累一些,走的也慢。下山倒是方便了许多,只是一个扶着一个的,也快不到哪里去。

大约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一行人这才全都下了山,沈非衣和秦玉凝与太后上了同一辆马车,也好在这马车足够宽敞,三个人坐进去也不会显得太过拥挤。

似乎是从绿波山庄回京后,连带着心情都变得不太一样,远不如来时那般轻快放松。

太后闭着眸子靠在软垫上暇昧,沈非衣和秦玉凝自然也不敢说话,生怕吵到了太后。

郢都距离山上并不算远,只是马车太多,所以行的慢的了些。

这般慢慢悠悠的赶路,进了京后,已经过了晌午。

只有太后的马车是从正门进的宫,其余的马车走的皆是侧门,进了宫后,马车便不能再行,三人只好陆续下马。

太后回宫是件大事,原是沈裴是要亲自迎接的,可消息递过来后,却被太后否决了,故此下了马车了,宫内只有几个内侍候着,还备了三个轿辇。

沈非衣和秦玉凝坐一路腰有些酸,便不曾乘坐轿辇,而是一路走回宫中,顺道再散个步。

这山上和宫中的确不能比,刚下了山脚,沈非衣便能明显的感觉到了热。

这回了郢都闹市,自然要比那山脚还要热上几分。

太后带着一行人去山上避暑,便是为了避这三伏,只是因着殿试在即,这三伏还未过去便回了京,这会儿正是最热的几天。

两人一下了马车,便有人迎上来撑伞,秦玉凝受不惯被人伺候,便将那细骨的纸伞接了过来,亲自为沈非衣打着。

见势,沈非衣便回头,吩咐身后的人下去。

身后跟着的也不过两个打伞的人,如今见这两位主子用不着她们,也省的自己跟着碍眼,听了沈非衣吩咐,便各自褪下,不一会便瞧不见影儿了。

沈非衣虽说在绿波山庄与秦玉凝呆在一起的时间长,可却都不敢同她聊那日刺杀的话题,如今回了宫,这四下无人之地,沈非衣这才敢细问。

她接过秦玉凝手中的纸伞,微微倾斜,替秦玉凝遮挡从她身侧照过来的烈日,“表妹,你觉得刺杀你的人会是谁安排的?”

她接触了秦玉凝这般久,自然知道秦玉凝并不愚钝。

秦玉凝身子高挑,因着常年习武,发育便会早一些,故此个子也比同龄姑娘要高一些,只是沈非衣长身玉立,竟比秦玉凝还要高出个两指的距离。

闻言,秦玉凝略微抬眸迎上沈非衣的眸子,笑问道:“表姐觉得会是谁呢?”

沈非衣也不打哑谜,“众人都知道表妹来宫中,祖母有意将将你许给哥哥,而我和哥哥向来关系极好,形影不离。”

说着,她弯了眸子,“我与表妹恰好换了房间,待我走后,表妹被刺杀,而我却安然无恙。自然会有人觉得,是我做妹妹的心生妒忌,不想让你嫁给哥哥,才会想安排人刺杀你。”

秦玉凝静静的听沈非衣说完,却是摇了摇头,“可我却觉得,那些人,是为了杀表姐,只是没料到我与表姐换了房间。”

沈非衣没想到秦玉凝会这般说,愣了片刻,还未开口。

便又听她道:“若是那些人真的想要杀我,知道我会武,就会往屋中吹软筋散,而非只是迷药。迷药我用内力便可逼出,可一旦中了软筋散,我将使不出丝毫内力。”

说罢,她对着沈非衣扬了扬眉,勾唇笑道:“所以,表姐你觉得,是谁想杀你?”

沈非衣确实知道来人要杀的目标是她,可她却没想过,秦玉凝竟会想的这般透彻。

她俨然失笑,垂眸摇了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呢。”

沈非衣掩下眸子后又抬起。

她不过是想要表现的惆怅一些,却不想隔着一座白玉拱桥,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这天儿本就热,从宫门口回到岁玉宫倒是四通八达,只是没什么遮挡,唯有靠近御花园的那条路都是树荫藤蔓,不远处还有一片湖,要比别处凉快的多。

沈非衣便一边撑着伞,一边往御花园那处走。

只是还未到跟前,便瞧见那亭子里乘凉的三人,正是齐妃从含波楼送给沈裴来解闷儿,沈裴竟然还当着她的面收下了的三个清倌儿。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其中有个艺妓还叫绯衣。

阔别几日,沈非衣再去瞧,那身上穿的,鬓上带的,可都不是先前那一身儿了,个个镶金戴银,好不华贵。

秦玉凝见沈非衣久久不说话,便抬眸看沈非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自然也瞧见了那三人。

因着两人并未停下,故此离那凉亭也越走越近。

秦玉凝便越看越疑惑,她来宫中也许久了,这宫里的娘娘她也都认过一遍,加上太后生辰那日,嫁出的公主也都认了个熟脸,倒是这三人,她竟分毫不记得。

只是瞧那穿着打扮,却又金贵无比,在那凉亭中嬉笑吵闹,哪里瞧得出拘束的模样,就是她自己也不敢这般放肆。

“这”秦玉凝愣了片刻,问道:“表姐可认得这三位姑娘?”

“认得。”沈非衣视线从那三人身上收回,淡淡的笑了一声,“这三人是齐妃娘娘送给太子殿下的美人。”

秦玉凝吃惊的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看向沈非衣,满脸写着不能理解。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三人这般随性的模样放在宫外倒也无妨,只是在这宫中,便显得有些轻浮。

自打她进宫后,除了见过沈非衣偶尔朝着太后撒娇玩闹笑出声来,便都肃穆安静,便是鸟儿飞过,都能听到振翅的声音。

只是这宫墙这般高,她也极少见到鸟儿。

秦玉凝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非衣答道:“应是去碧波山庄前几日吧。”

说罢,沈非衣看向秦玉凝,不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觉得日后要嫁给哥哥,有些接受不了?”

秦玉凝一时间被戳中了心中所想,不免有些尴尬。倒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有些震惊罢了。

沈非衣看着秦玉凝蹙起眉头,模样瞧着像是哪里出了差错一般十分费解,便问道:“怎么了?”

两人靠近走过白玉桥时,那三人嬉闹了半天终于是瞧见有人过来。

三人进了东宫后虽说被金银供着,可就是连太子的一根头发丝也没见到,更甚连个封位都没有,别人见了也不过是喊一声姑娘。

本来沈非衣她们先前都见过一面,甚至还冒犯了她,如今这什么身份都没有,自然不够资格上前请安,三人只能在亭子里站成一排,规规矩矩的学着那宫娥模样,对着两人的方向垂眸福礼。

秦玉凝站的位置比较方便,看向沈非衣时,视线也正好能落在那亭子上,见到三人这般守规矩,又是一愣,连忙开口道:“没,没事。”

沈非衣见她心不在焉,便也只是笑笑,不再追问。

两个人走过白玉桥,那亭子被两人抛在了身后,直到那余光再也瞧不见后,沈非衣才开口,“方才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子,叫绯衣。”

“??”

秦玉凝一愣,还未开口。

便又听沈非衣轻笑了一声,语气不知道什么滋味儿,“也不知哥哥改没改她的名儿,若是没改,你日后嫁给了哥哥,记得将她名儿给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有一章,是铜马咳咳咳

ps:但是要很晚了,不要等,估计三四点才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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