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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曾经


  “你信我,我自然也信你。”
  听到了她的问句,宁千沉突然就放下心来,看来他要的已经达到。
  “那希望门主以后继续信任乐央,乐央此生绝不辜负鬼门和门主。”
  “不走了?”
  “不走,其实也没打算要走。”
  除了鬼门她还能去哪儿?更何况这里的人都挺不错,留下生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好。”
  一拍既定,两人似乎都对对方卸下了一些防备,特别是百里乐央,她看着当初种蛊虫的手腕处,淡淡的疤痕已经快要看不见,可此刻却有些火热。
  这里没有蚀心蛊,只有帮助练武的东西,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种无声的在意。
  她抬头看向身侧的人,觉得此刻的他更加挺拔,即便心中存有当初的影子,此刻也已经被其他给替代。
  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才是最真实的他,不用怀念和抱歉,只需要按着他给的方式走。
  不过……他的这套话术和行为,的确像是计划好的一样,循序渐进、慢慢引导,一下就让她讲出了心里话。
  既拒绝不了,也不想逃脱。
  说来他也是一个算计人心的好手。
  不过那又如何呢,相比于别人的算计,他的所作所为无非也是为着她好罢了,不令人生厌,反而有种被暖到了的感觉。
  熬到了夜幕降临,等外面都逐渐安静下来之后,雁书这才翻窗进了屋子,她看了一眼一旁兴致颇高的百里乐央,这才转向宁千沉:“门主。”
  “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静心门险些被安抚下去的时候,咱们的安排也已经送到。”
  百里乐央抬头看了一下:还有安排?他们到底是准备多少给玄机门?
  “如何?”
  “一切都如门主所料,静心门的人已经愤然离去,并放话十日之内会讨回公道。”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是。”
  雁书恭敬地退下,百里乐央却一脸好奇地迎了上去:“门主,后续还有什么吗?”
  “当然是让玄机门的人去毁尸灭迹。”
  “这样一来的话,静心门的怒气必然会达到巅峰,即便是白玉晨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嗯。”他抬眼看着她趴在桌上的样子,表情突然就柔和了下来:“看样子你们的婚事是办不成了。”
  通过白天的推心置腹,她此刻与他已经亲近了许多,连心里的防备和害怕也消失不见,所以也没有多大的隐瞒:“这不挺好的吗,我也懒得再演戏了。”
  “不以你的方式,会不会有点失落?”
  “怎么会,我倒是觉得门主的方式好,简单直接,免得花心思去周旋算计,最重要的嘛……是效果很好,比我预想的一切方式都要好。”
  宁千沉连眼睛里都带了一丝笑意:“你这是在恭维我?”
  “我说的是实话。”
  到了就寝的时间,百里乐央主动提出要让出床位,自己跑到一旁打坐练功,看着倒是十分勤勉的样子。
  宁千沉也随着她,自行躺下,只是时不时会看一眼她。
  底子的确不错,就是开蒙太晚,但幸好足够勤奋,领悟性高,又有他的一手安排,如今倒也算是个中好手。
  对上白玉晨或许不够,但单对上其他的玄机门弟子,倒是可以一搏。
  说来也是他足够大方,硬是让雁书用委婉的方式将自己修行的功法教给了她。
  鬼门独一份的功法不比其他正派功法,不需要十年二十年的精进,只要骨骼匹配,领悟绝佳,再加以一些外力和宝物的辅助,短时间内可以有所小成。
  再者来说,他自创的这套功法本就是为了克制正派武功,对于她来说也十分适合。
  看着她配合心法运行了几个大周天,天边的夜幕也浓重到快要接近黎明时,这才轻轻地打了个呵欠。
  仿佛这一夜的未眠都不足为惧,她就坐在哪儿练武都让人赏心悦目,看着看着……也就要天亮了。
  为了让他好眠,她还特地熄掉了所有的烛火,现下屋里暗得连月色都没有,只能模模糊糊地看着影子。
  可偏偏宁千沉的眼睛极好,不管是远处的东西,还是暗夜里的一切,都能看得十分清楚,所以在百里乐央摸着黑伸腿时,他是看了个明明白白。
  眼见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喝水,又轻轻地移动到窗边趴着,他硬是没出声。
  天没亮,可她在那里,却像燃起了灯火。
  一些一直被压抑着的情感此刻也开始盛放,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在暗处一回望,一眼便瞧见了那个蹲在溪水边喝水的小女孩。
  同样的夜晚,也是同样的人,却有着不一样的心境。
  曾经的她干净透明,瘦弱的身子蹲在那里令人生怜,可偏偏转过来的脸那般无暇纯净,透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和藏着暗处的他打了个招呼。
  那时他亦是年少,被人追杀至重伤,无意闯入她在的地方躲避,却在情况危急、生死一线之时仍然一眼万年。
  那仿佛是一种救赎,如同黑夜里的一束光,让他以为几近黑暗的人生其实也满怀希望。
  她看了过来,面对着满身血污的他没有害怕,而是洗了洗手走近了两步:“你受伤了吗?”
  远处的人在逼近,想要赶尽杀绝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可他偏偏没头没脑地想要赌一把:“是,有人在追杀我。”
  “那你藏好些。”她甚至褪下了斗篷给他盖上,又打开香包撒了一地遮掩血气,这才朝着来人的方向走过去。
  “别……过去!”
  他小声的呼唤根本没有作用,一边紧张地等待着她会不会告发自己,一边却又期待着她的善意。
  果然,她聪明地带着人绕了个弯去了别处,却再也没有回来。
  他就这样裹着一个小女孩的斗篷,捧着从地上捡到的空香包,一路逃回了鬼门。
  那一别,已去经年,可那一眼,也足够一眼万年。
  哪怕到了后来,他知道了她是谁,身在玄机门的情况,也知道她痛恨鬼门,仍然没法忘记过那晚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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