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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04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雪, 洁白的雪花落下,覆盖在了国王头顶。

青年与公主像是被雪遗忘了一般,冷意完全无法侵袭。

国王打了个冷颤。

奥萝拉:“快去睡觉吧, 父王,天气太冷了,可不要生病了。”

国王说对对对,你也赶快进屋暖和暖和。

他扶奥萝拉下马, 青年很贴心的错了个位置, 给他腾出场地。

进了房间, 国王就想教训青年——

冰天冻地的雪夜, 穿的这么单薄就出去, 但教训女儿又舍不得,只能把火气撒在青年身上。

冷不丁就看到青年后背鲜血淋漓, 国王皱眉,“这是出了什么事?”

青年冷静回答:“在追逐梦想时, 总免不了伤痛。”

国王默了下,没再说话。

因为他看到奥萝拉手中的马鞭, 上面沾染的血迹, 足够说明她当时抽的时候有多用力。

眼神自以为隐蔽的在青年与公主之间打转, 试图推测出祂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目送青年与公主回房, 看着青年始终对公主恭敬而体贴。

国王和身边跟过来的侍从感叹:“那位有志青年一定……”

侍从拍马屁:“一定非常爱公主!”

国王严肃:“一定是个犯罪预备役!”

侍从:“???”

国王忧愁,这种隐忍心性, 如果单单是因为爱情,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爱情可以作为生活的调料,但不能作为饱腹的食物。

谁会为收集一个调料而伤的遍体鳞伤?

一定是为了后面的大餐才隐忍不发。

“我得让人盯紧他们。”

国王说。

贴心的侍从立刻吩咐人去安排。

“用不用告诉凯伊夫人?”

国王点头。

侍从应了下来,觉得国王实在太过紧张,对奥萝拉公主的掌控也太强烈了, 接触一个年轻有为又卑微的青年而已,能有多大的事。

-

国王的紧张,奥萝拉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会非常赞同国王。

这哪里去犯罪预备役,简直是走在了犯罪的路上。

但此时,她推开房门。

还没丢下马鞭——也许是手中有个武器,会有安全感。

奥萝拉:“这瓶药会让人上瘾吗?”

青年语气柔和:“当然不会,我的公主。”

“您会这种反应,只不过是因为伤还没好。”

奥萝拉冷着脸。

伤没好?

伤没好会疼,但绝不会又疼又难受,疼到浑身发软发红。

疼到一刻都忍受不了,骑着马,去找青年。

青年余光瞥到床单与地面的金色粉末,祂走过去,手指拂过床单,洁白的指尖变得金灿灿。

祂垂下眼睫,盯着手上的粉末。

“公主,您那个时候,很痛吧”

奥萝拉心想,你现在在装什么心疼,装什么深情。

她会痛,还不是因为那瓶药。

——毕竟,最开始,可只是伤口没愈合而已。

青年恢复到日常冰冷神色。

祂弯下腰,一言不发地更换床单,打扫屋子。

“该睡觉了,公主。”

奥萝拉没动。

青年:“我暂时可以不睡觉。”

言下之意,暂时不会和她一起睡。

但之后会不会,就不好说了。

奥萝拉听懂祂的意思,厌恶极了。

但脑海又很不清醒,身体甚至开始怀念刚刚的那个怀抱。

就像是——

早就习惯了,上瘾了。

戒不掉的怀抱。

奥萝拉升起一股恐惧,身体脱离掌控的恐惧。

她躺在床上,钻进放了暖炉的被窝,却遍体生寒。

余光见青年点燃药水。

奥萝拉制止:“不要点这个。”

青年没听,蓝色的火光幽幽升起,腔调温柔像极了西泽:“您今晚会很难入睡的。”

奥萝拉强硬:“不用你管,灭掉它。”

伤口已经对药物上-瘾了。

怎么可能在精神上再次上-瘾?

青年我行我素。

清冽的幽香弥漫在房间,奥萝拉恼怒,抄起床边小桌子放着的水杯,猛地砸向青年。

但浑身脱力般,眼皮越来越沉。

砸过去的动作也轻飘飘的。

她闭眼前。

青年动作洒脱而优雅,接住了水杯,碧绿色的眼眸似是含着几分笑意,与缱绻温柔,“晚安,我的公主。”

奥萝拉彻底丧失意识。

一夜无梦。

翌日。

凯伊来敲公主的房门时候,见到青年没有惊吓,但却因为国王的提醒而多了几分警惕。

她显然不觉得是在小题大作。

奥萝拉是她看着长大的,再加上她突然的失踪,又受了重伤。

凯伊觉得,对身边人的排查很重要。

但面色如常:“公主还在睡吗?”

“是的。”

青年已经换了件白衬衣,气质冷冽干净,如窗外洁白的冰雪,又似窗边摆放的白月季。

凯伊透过缝隙,见奥萝拉正睡得熟,面上还泛着浅浅的红晕,最近在睡梦中总是皱着的黛眉也舒展,不由得放下了心。

她说:“那我等会儿再来。”

青年颔首。

祂身上有股令人臣服的强大气场,凯伊心想。

门关上,没多久。

奥萝拉就醒过来了。

药水已经燃烧完毕,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冷香味。

青年正捧着本书看,桌子上摆着红粉相交的娇嫩月季。

暖暖的阳光挥洒出碎影,为这幅美丽画卷添了几分柔光与温柔。

奥萝拉躺在床上没动,竟不想去打破这个美好静谧画面,直到她看清楚了青年手中的书名——

《公主作死日常》

奥萝拉:“……”

又一次被内涵到。

她翻了个身,引起青年注意。

“要再睡会儿吗?”

奥萝拉闷声:“不了。”

她坐起身,见青年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衣服,并绅士放在床边,离开屋子。

昨晚搂着她放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奥萝拉心说,虚伪!

路过窗边,看到了安静躺在桌子上的书本。

《公主作死日常》

简介:在一个寂寥的雪夜。

忠诚的守墓者挨了公主的鞭子。

守墓者可以为公主下跪,可以为公主亲吻公主的裙摆,可以卑微,可以毫无尊严与底线。

守墓者心中藏着最大的秘密。

也期待着,火葬场的到来。

——我在烈火焚烧之中,与你相拥。

奥萝拉:这书是专门为讽刺她写的吗?

她忍了又忍,没忍住。

准备翻看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神作,又是怎样的秘密。

正在这时。

敲门声响起。

青年推开门:“公主,早餐准备好了。”

奥萝拉烫到一般收回手,质问:“我有说让你进来吗?”

“公主,我知道您穿好衣服了。”

青年走到她身旁,拿起书,“您如果想看,可以随便翻阅。”

公主嘴硬:“谁想看?”

她拎着裙摆,踩着精致的软拖鞋,快速出门。

在她身后。

青年翻开书,里面大片惨白。

而在最中间的书页,有些一行字迹。

青年手指拂过哪行字迹。

——“我不是西泽,你会喜欢我吗,奥萝拉?”

-

国王为了庆祝奥萝拉公主伤势痊愈,特意举办了个宴会。

也是为了将公主介绍给众人。

毕竟公主已经十八岁了,迟早要继承王位。

当然,也许之前还有些另一个心思。

为公主选择一位英俊潇洒又体贴的青年做未婚夫。

但昨夜。

奥萝拉将那名有志青年带回来,国王便隐隐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也抱着,说不定奥萝拉又与别的青年擦出了火花,的想法。

要知道,能来宴会的可都是家族的佼佼者,未来要继承爵位的。

而青年。

除非国王破例封爵。

奥萝拉穿着精致而华丽的红裙,从楼梯上缓步优雅走下,黑白分明的眼眸又纯又欲,风情万种。

她站在国王身边,先听国王讲着千篇一律的开场词,随后又将主导权交给她。

国王与凯伊都是又紧张又自豪的望着她,看着这个曾经的小女孩长成如今耀眼的模样。

奥萝拉有些好笑,她并不紧张这个场合。

只不过,发言快结束的时候。

忽然看到。

有个妖艳的女人围到了青年身边,红唇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青年则依旧是清冷孤傲的模样,却在奥萝拉看过去的时候,忽然侧开头,不与她对视。

奥萝拉差点没绷住,气笑了。

她将最后的演讲说完,在众人的掌声中下台,与国王跳了开场舞。

令人上-瘾的药水,青年昨晚的姿态与语言,今早看的书籍,桩桩件件都在暗示着她。

这会儿又开始矜持了?

国王与她退场。

“刚刚在想什么?”

奥萝拉摇头:“没什么。”

国王调侃:“难道不是在想那位有志青年?”

奥萝拉笑了:“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

虚伪的有趣。

国王警铃大作。

这可能是爱情的开始啊。

他带着公主在人群中找到了个身影:“这位是特莱斯公爵。”

公主:“晚上好,特莱斯先生。”

特莱斯公爵挂着得体的笑容:“晚上好,公主殿下。”

他又顺便介绍了自家孩子,保罗·特莱斯。

国王与特莱斯公爵聊了起来。

还特意放了奥萝拉自由。

奥萝拉满头雾水,心想这交际时间也太过短暂,等被保罗追上以后,终于明白了国王的意思。

“……”

真是浪漫的开端啊。

保罗大概也是被父亲强行押过来的,甚至很可能参加宴会之前就被耳提面命过。

他是棕发黑眸,浓眉大眼,看起来很刚毅,一眼就觉得正气十足。

“殿下,我听说您之前带回来了个青年。”

谣言大概已经传成了:

月季花节,公主为爱痴狂,不死不休。

奥萝拉略显尴尬:“嗯。”

“所以……”

这好像没必要再交流下去了。

保罗笑了,声线醇厚:“没关系的,殿下。”

“我们可以协议结婚,婚后各过个的也行,就像之前的亚里沙女王他们那样。”

亚里女王是诺厄族出名的风流女王,男女通吃。

他的丈夫……也男女通吃,据说还是在下面的那个。

两人各不干预,相处格外愉快。

不对,也干预过。

最荒唐的夜晚宴会,据说是女王与她的公爵丈夫一起的玩耍的。

当然。

他们的快乐生活是在有了孩子之后才开始的。

#保证王位的正统性#

保罗诚挚的望着公主。

奥萝拉:“……”

她感受到三观破碎的声音,“不,等等,你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吗?”

保罗:“当然不。”

“我单纯的好色。”

奥萝拉艰难夸赞:“您的诚实真是美好的品德。”

保罗笑了笑,又提醒道,“殿下不是看看您的青年吗?祂好像有些麻烦。”

奥萝拉没想过一直注意青年,但祂的身影简直无处不在,想要忽视都很难。

她朝青年走过去。

保罗跟在她身旁介绍:“刁难祂的是我的远方弟弟,沃克·特莱斯,他喜欢的女士,在您在台上讲话的时候,找青年聊天,并且邀请青年跳开场舞。”

他停顿了会儿。

见奥萝拉没回话,叹息一声:“我以为您会问,女士是谁,青年有没有跳舞呢。”

奥萝拉看了他眼,后者无辜笑笑。

沃克正在讽刺青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还不是靠着一张脸才能得到公主的青睐?才能来这场宴会?”

“哦,对了,公主对您的青睐也没用了,我哥哥保罗,他可是会成为公主的丈夫!你顶多就是个随便玩玩的情人。”

青年原本沉默着,见到奥萝拉优雅的行礼:“公主殿下。”

祂在故意装可怜,让她同情。

奥萝拉心想。

她看了眼保罗。

保罗正在心里骂这个不知所谓的弟弟,此刻接受到公主的眼神,相当上道,“沃克弟弟,你又算什么东西呢?还不是因为靠着特莱斯家族,才勉强拿到了入场券?”

青年的脸色在这瞬间变得苍白。

公主没有否认沃克的话语。

她可能和保罗在一起。

——当然,这是奥萝拉根据青年苍白的脸色推测出来的。

沃克认出公主正在疯狂道歉,但心里不以为意。

毕竟公主没有因为刚刚的话语而出声教训他,简直是默认了青年最多只能是个情夫的话语。

这已经很足够让人看轻青年了。

况且,注意这里的人很多。

关于青年的价值,他们都在心中疯狂评估。

奥萝拉打断保罗训斥的话语:“好了,一点小事而已。”

保罗松了口气,笑着邀请:“要跳舞吗,公主殿下?”

话音未落,难以言说的恐惧席卷而来。

他的手掌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保罗拼命的抬手,在终于能够动弹的时候,又猛地收回。

他甚至有股预感:

只要他把手抬起来,就会被割断,就会血肉模糊,从此残疾。

奥萝拉疑惑看他。

保罗额头泛起冷汗,勉强笑了笑:“抱歉,殿下,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这个借口实在拙劣。

他亲口邀请公主跳舞,却又临时反悔。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奥萝拉:“哦。”

“那你去休息一下吧。”

公主叫来侍从,让他带保罗去休息区坐一会儿。

保罗不停道歉:“真对不起公主殿下……”

奥萝拉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了。

好在他离开的很快。

保罗一走,沃克连忙道别离开。

青年跟在奥萝拉身后。

在路过一扇门的时候,拉着奥萝拉腰间的丝带。拐了进去。

阻隔了宴会的热闹。

冷风吹过,奥萝拉打了个哆嗦。

青年碧绿色的眼睛也很冷,就像屋檐下结的冰棱,尖锐而寒冷。

祂问:

“您要与他结婚吗?”

奥萝拉升起恶意的报复:“他?保罗吗?”

“他是个很好的对象,有爵位要继承,又长得好看,还很忠诚。”

当然,是忠于皇室。

不是感情的忠诚。

青年的眼神越来越冷。

“所以,您任由他,他的弟弟羞辱我?”

“哪里羞-辱了?”奥萝拉歪头,“他说的不是事实吗?”

公主轻笑:“是你要做替身的呀。”

“难道还要与我结婚吗?”

“我可不会和一个替代品结婚。”

奥萝拉放肆之后,有些发虚。

杀人诛心。

这真是她说过的,最恶毒的话语了。

青年愈发沉默,面色苍白。

祂站起身,脊背挺直,却有股摇摇欲坠的脆弱。

强撑的脆弱。

仿佛用力一碰,就会碎掉。

公主脑海忽然蹦出三个字。

——火葬场。

她把这个古怪的想法剔除出去,整理了下衣服,“如果没别的事情,我要回去了。”

青年:“您要和我跳支舞。”

公主:“抱歉,我今天并不想跳舞。”

青年碧绿色的眼眸凝视着她:“你想和我跳舞的,奥萝拉。”

奥萝拉攥住蓬松的裙子。

威胁。

祂在威胁她。

奥萝拉冷静下来:“我今晚不会再用药。”

青年微微抿唇。

目送公主回到了宴会,没有跟过去。

等宴会结束后。

青年则没再出现。

国王和奥萝拉在花园散步。

脚踩在雪上,松软而舒服,发出的声音也很悦耳。

除了有点冷。

昨天穿睡衣出去都不觉得冷,今天穿的这么厚,竟然会觉得冷。

奥萝拉抱着暖炉,心想,是祂做的。

祂不是人。

所以能够做到这些非自然现象。

不过她今天伤了祂的心,还把祂惹生气了,所以也就没了这些体贴。

奥萝拉正这样想着,却忽然感受到温暖,温度正好,将她包裹着。

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你觉得保罗怎么样?”

国王问。

奥萝拉心想,人家准备效仿亚里沙夫妇呢。

“我没想要结婚,父王。”

“最起码,现在不想。”

国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先不结婚,可以接触接触嘛。”

暗示的太明显。

奥萝拉挑明:“我不喜欢保罗。”

国王:“不喜欢他哪里?”

公主简明扼要:“脸。”

国王沉默。

这没法改啊。

如果是讨厌别的地方,还能够改动一下,脸……

他想了想,“当然,也不止保罗一个,以后的宴会还多着呢。”

“你想见多少个青年才俊都可以。”

奥萝拉:“……嗯。”

国王格外开明:“也不用那么为难,不用担心挑花眼。”

“只要你喜欢,可以都接进皇宫的。”

奥萝拉一惊,“倒也不必。”

“不利于家族和谐。”

国王霸道说:“怕什么,谁不听话,就把谁赶出去。”

奥萝拉:“……”

真庆幸,国王的私生活不是这种模式的。

等谈完话,回去。

凯伊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青年就在门后,也许听到了,也许没听到。

奥萝拉:“还不确定,先接触接触嘛。”

凯伊一想觉得也对:“嗯,不着急,可以先接触一下。”

她又想到里面的青年,“那,祂?”

奥萝拉:“我会解决好的。”

等到她不依赖药物,就彻底把青年送走。

“对了,凯伊,之前的止疼药还有吗?”

凯伊说有:“怎么了,您哪里受伤了吗?”

奥萝拉避免她担心:“没呢。”

把青年拉出来做挡箭牌:“祂受了点伤。”

凯伊嘀咕:“怎么好端端的,还受伤了呢。”

她又问:“需要伤药吗?”

奥萝拉想了想,“嗯,都要一些。”

公主拿着两瓶药回到了房间。

青年正乖乖端坐着,碧绿色的眼眸澄澈而纯粹,含着些许的雀跃,仿佛已经忘记宴会的不愉快。

但奥萝拉没理会祂,只是把伤药打开,放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伸手就能够到。

青年等啊等。

等到公主上-床睡觉,等到公主让祂去隔壁房间睡觉,也没等到公主给祂上药。

像是,早就忘记了祂后背的伤。

青年眼中的期待渐渐散去,祂抿唇:“您该上药了,殿下。”

奥萝拉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她抽了青年一鞭子,贬低羞-辱了青年——

祂还要给她上药。

但转念一想。

也许是为了让她对药物更加上-瘾,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呢?

奥萝拉本来也没打算今晚继续上药,她说:“不用了,你去睡吧。”

青年的眉毛皱起来。

这是奥萝拉第一次见祂这么明显而真实的神色。

比在宴会上,祂苍白着脸色还要真实。

青年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必须上药,公主。”

奥萝拉朝角落缩去:“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叫侍卫了。”

青年止住脚步。

那些侍卫奈何不了祂,但这样,就把彼此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弄到崩塌。

——这个想法,也是公主揣测出来的。

“你出去吧。”她说。

“我今晚不会涂药的,你也不用劝我了。”

青年垂下眼睫:“公主,您真的不涂吗?”

公主掷地有声:“当然。”

“好。”

那声“好”意味不明,像是在预谋更大的阴谋。

奥萝拉盯着青年离开房间,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也就是疼痛而已。

疼痛是可以忍耐的,不能够忍耐的是上药之后,那股酥麻。

但很快。

奥萝拉就知道,是自己高估自己了。

那种痛不欲生,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忍耐能够扛过去的。

提前服下的止疼药完全没有效果,她冷汗淋漓,颤抖着倒出伤药,弄脏了衣服,弄脏了床单。

翅膀再次不受控制的冲破皮肉,被折断般无力的垂下。

奥萝拉咬着枕巾,疼的想哭。

也许真的哭了,只是汗水与泪水交杂在一起,分辨不出。

她想到了青年。

想到青年说的那个“好。”

想到昨晚她不受控制去找青年,想到昨晚在雪地里,趴在青年怀中,祂温柔的抚慰……

奥萝拉眼神涣散。

甚至想要去找青年。

但转念一想。

她今天那样羞-辱贬低祂,今晚去找祂,谁知道又会被迫做出什么羞耻的事?

况且,她的骄傲也允许她去。

奥萝拉心想,为什么这么疼,她不会疼晕过去呢?

如果疼晕了,就不会想着去找青年了。

去找祂……

找祂……

“殿下是想要找我吗?”

青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奥萝拉抬起沉重的,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皮:“离我,离我远点。”

如果见不到,还可以忍耐。

青年坐在床边,垂眼看着浑身发抖的她,将一滴药水倒在她的翅膀上。

疼痛缓解了许多。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不可控的酥麻。

奥萝拉虚弱说:“你这是禁药。”

青年:“并不是,殿下。”

奥萝拉咬着唇,断断续续:“你,离我,远一些。”

青年没动。

奥萝拉的翅膀抖动了下。

比疼痛更加难捱的,浪潮般的感受,她抬起手指,抓住了青年的裤子,爬进了祂怀中。

放下了骄傲,却仍然是命令的语气。

“帮我。”

青年抬手拂上那双美丽而圣洁的翅膀,指腹轻轻摩挲着。

“殿下,您会与保罗结婚吗?”

奥萝拉没回话。

青年的动作停了下来。

奥萝拉咬唇。

过了会儿。

“不会!我不会!”她气急败坏,“我不结婚!”

青年:“不。”

“您要结婚的。”

奥萝拉隔着衣料,咬住祂的皮肉。

青年趴在她耳边呓语:

“您要和我结婚的。”

奥萝拉心想,我呸。

她搂着青年精瘦的腰肢,祂肌肤的温度很凉,呼吸也很平稳,思绪也很清晰,清晰的在和她讲着条件。

这让她生出一股错乱感。

仿佛她毫无吸引力,即便她如今这股作态,对祂也毫无影响。

祂也依旧冷静而沉稳。

只有她。

只有她才会受这种折磨。

公主忽然听到了抽屉打开的声音,她余光看到青年拿出银色的长链,尾端坠着镂空的铃铛。

“别……唔。”

铃铛挂在了她翅膀上。

奥萝拉身体一抖,铃铛随之响起。

不是清脆悦耳的声音,像是靡靡之音。

就和……梦中的一样。

奥萝拉仰头看青年。

看到她光洁雪白的下巴,也看到了红色的薄唇,更看到了清冷的碧绿色的眼眸。

她的目光又落回青年的薄唇。

生出一股冲动:

她想要亲吻青年。

非常迫切。

青年诱哄:“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殿下。”

“我不会介意的。”

奥萝拉受到蛊惑似的,在铃铛的响声下,慢慢凑近。

却被一根冰凉的手指抵住。

“除了这件事,殿下。”

青年阻止了,“我希望您是在清醒的时候吻我。”

奥萝拉发泄似的咬住祂的手指。

青年身体一僵,清冷的嗓音略哑:“您真是……”

奥萝拉没听到祂的话。

她晕晕乎乎的想,今晚真是亏大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不是想象之中,在青年的怀中醒来。

好像,只要她不允许,青年就不会陪着她睡觉一般。

奥萝拉睁开眼。

外面的天还没亮。

青年站在窗前,衬衫的袖口挽了起来,露出泛着病态白的手腕,碧绿色的眼眸望着外面的夜景,连漆黑浓密的眼睫都在诉说着某种愁思。

奥萝拉撑着起身,坐起身。

感受到了翅膀上轻微的拉扯感。

铃铛还挂在上面。

奥萝拉拨弄了下铃铛,翅膀抖了抖,但没有响。

青年似是听到动静,转过身。

“怎么醒这么早?”

奥萝拉今天比昨天玩累,像是在睡前做了个筋疲力尽的运动。

她侧过身子,让青年把铃铛取掉。

“你知道这个铃铛?”

青年坐在床边,轻轻的替她取铃铛,擦过她的翅膀时,又是一阵颤栗。

祂淡淡说:“一种蛊。”

奥萝拉:“?”

青年:“里面不是铃铛,是蛊虫,它兴奋的时候,会激动的发出似铃铛一般的声响。”

奥萝拉:“你怎么知道的?”

青年:“我书读的多。”

奥萝拉想起祂读的书……不作评价。

“蛊虫什么时候会兴奋,又有什么作用?”

青年把链子取了下来,碧绿色的眼眸注视着公主,淡淡吐出两个字,“调-情。”

奥萝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青年似是没注意她的脸色,捏着手中的铃铛,贴心征求公主意见:“我可以吻您的翅膀吗?”

公主瞬间把翅膀收了回去。

青年遗憾收回目光。

他将链子放回了抽屉,建议道:“您晚上可以带着它睡觉。”

祂补充:“也可以止疼。”

奥萝拉抿唇。

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止疼的东西,都要有这种的副作用?”

青年故作天真:“哪种?”

奥萝拉不想理祂。

-

早饭结束后。

奥萝拉像往常一样,去教堂做祷告,祈祷西泽能够平安。

公主每日一问:“有西泽的下落了吗?”

凯伊摇头,安抚公主:“殿下,其中您不用这么担心西泽大人,他总是不回家的,说不定救下您以后,他又接着去追杀魔鬼了呢。”

奥萝拉低落:“可如果这样,他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呢?”

凯伊欲言又止,看了眼旁边的青年,把话憋了回去,准备挑个时间再问公主是不是喜欢西泽。

送走公主与青年以后。

国王身边的侍从过来了,问凯伊,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

主要还是问青年的态度。

凯伊说:“没有,一切如常。”

侍从本来还觉得国王小题大做,此时一听,就觉得青年果然心机很深,这都能隐忍下来。

要么是不爱公主。

要么就是谋划一场大的。

侍从正准备要走,见凯伊面色有些愁绪,便询问:“夫人怎么了?”

凯伊是伯爵夫人。

她斟酌了下语言:“公主最近对西泽大人很关注。”

侍从说是啊,也不知道公主最近怎么了,突然就喜欢西泽大人了。

凯伊:“陛下有西泽的消息吗?”

侍从苦着脸:“没有。”

“西泽大人都快十年没回来了,哪能随便找得到。”

凯伊叹了口气。

只希望公主千万别因为救命之恩就喜欢上了西泽。

西泽注定是如风一般漂泊的,可以当做英雄,但不可以当做伴侣。

……

去教堂刚好能路过广场。

虽然西泽的雕塑与西泽本人很不相似,但这也是属于西泽的荣光。

奥萝拉发自内心的替西泽感到开心与骄傲。

她撩起窗帘,观看着那座雕塑。

青年忽然开口:

“西泽和我一点也不像,对吗?”

“你们很像。”奥萝拉没有回头看青年,还望着雕塑,“只不过雕塑没能还原出西泽。”

甚至还给西泽加了个络腮大胡子。

等到马车拐了个弯儿,彻底看不到雕塑后,奥萝拉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窗帘。

青年的手指勾着公主裙子的衣料,像是要借此把她攥进手中,让她再也无法注视西泽。

“公主。”

祂轻轻唤道。

奥萝拉眨眼:“怎么了?”

青年:“我有一个祈祷方法,很有效。”

有效或者没没效。

奥萝拉不知道,但她忽然想到。

青年不是人,祂拥有着超自然的力量,说不定可以帮忙寻找西泽。

只要让她知道,西泽是死是活就行。

但这种要求显然不能直接提。

她顺着青年的话问:“什么方法?”

青年:“公主请闭上眼睛。”

奥萝拉迟疑了下,闭上眼。

眉心划过冰凉的触感。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安,好像会再次陷入一堆软哒哒,又色彩斑斓的抽象水彩画之中。

一切都是扭曲而诡异的。

奥萝拉想要拒绝,想要说不祈祷了,但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睁开眼。

刺目的光辉迸溅而出,如圣光般落下,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奥萝拉沉默了会儿:“请问,您知道西泽在哪里嘛?”

人影也沉默了会儿。

“这位小姐,我知道。”

“但我也想知道,您为什么要询问他的下落。”

奥萝拉:“他救了我。”

人影拖长腔调:“哦——”

“我看过许多小说,但凡牵扯到救命之恩的都有一段爱恨情仇,结局很少有美好的。”

奥萝拉心想,这装神弄鬼的该不会就是青年吧。

她没有回应这个话题,“那,您能告诉我,西泽在哪里吗?”

人影:“等到了时间,你就会知道了。”

奥萝拉追问:“什么时间?”

“短一点的话一个月,长一点的话三个月后。”

奥萝拉放心了。

人影又说:“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奥萝拉紧张:“他死了吗?”

人影:“当然没有。”

“他过得可滋润了,情人都有十几个。”

奥萝拉生气:“你胡说!西泽才不是这种人呢!”

她向前一步,忽然就看清楚了人影——

哪里是人影。

分明就是一个透明的小团子。

奥萝拉面无表情的望着小团子。

小团子仰头望着奥萝拉,透明的身躯荡漾起波纹,似是害羞的耸动了下。

公主绷着脸,想要教训的心情忽然就没了。

她跟一个小团子计较什么呢?

奥萝拉伸手戳了戳。

好软。

小团子慢慢变成了粉粉的,像是在害羞,伸出两根小触手捂住了脸——如果那是脸的话。

奥萝拉没忍住笑了。

眼神也柔和许多,伸手把小团子托起来,捏了捏,手感实在是太好了。

小团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奥萝拉又捏了下,相当叛逆。

小团子的身体完全红了,“你把我的身体都摸过来了,你还不会负责,我讨厌你!”

奥萝拉失笑:“你就是个小团子,你也应该去找个小团子,懂吗?”

小团子:“我不!”

“我发过誓,我要和第一个摸过我的人在一起!”

“如果不能在一起呢?”

公主一边问,一边准备把小团子给放下去。

但那个团子像是黏在了手上,渐渐融化,布满了她整个手掌,舔砥着肌肤。

“那我,就要强取豪夺了!”

奥萝拉甩了甩手,没甩掉。

用另一只手去搓,结果另只手也沾染上了。

心中生出了一股恐惧。

她该不会被这果冻一样的小团子给包裹住吧?

奥萝拉在心里骂自己。

怎么就这么欠呢?

怎么就没忍住去摸这个东西了呢?

小团子爬到她的后背,像是在寻找什么——

寻找翅膀。

奥萝拉忽然想到。

这种触感,和每天晚上用的药水一模一样。

“你和青年是什么关系?”

小团子很坦白:“我就是祂。”

奥萝拉实在没法把这个软糯的小团子和冷冽的青年联系在一起——

当然,祂们的不要脸还是很一脉相承的。

事已至此。

奥萝拉说:“你也碰了我的身体,我想要知道西泽的下落。”

小团子身体一僵:“我就摸了你的手!”

奥萝拉:“还有后背。”

小团子迷茫:“那不是早就摸过了吗?”

祂提醒奥萝拉。

“前天晚上,在雪夜。”

“您命令我,抚慰您。”

祂像是生气般,咬在了她后背漂亮的蝴蝶骨处。

奥萝拉吃痛。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在马车里了。

正巧看到青年喉结滚动。

马车内弥漫着炽烈而霸道的侵略气息。

碧绿色的眼眸似火灼热,欲要以燎原之势将她吞没。

奥萝拉朝旁边挪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戒备的望着祂。

青年依旧是清冷的语气:

“别担心,殿下。”

“我稍微有点人性,可以克制。”

“……”

作者有话要说:  怪物の群聊

love玫瑰:

【替身上位,听说摸一下要和你在一起?】

秀儿:

【我摸了,我还想放在手里玩,可惜被抽了一巴掌。】

三颗头,一颗心,一个你:

【试问,谁没摸过史莱姆?】

秀儿:

【替身上位,把怪物们都娶了吧,得让公主有点危机感了[/狗头]。】

没有鱼,只有我:

【小心玩脱。】

秀儿:

【我没公主,我不怕。】

……

史莱姆的小本本:

虐-心[1/1]

虐-身[1/1]

距离火葬场又近一步!

感谢啦啦啦 22瓶灌溉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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