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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山上风


北临城南域学院的饭堂位于东南方向悬空台上,占地极广,三层楼阁也是飞檐挂角,古色古香。却唯独令人颇为在意的,便是寻常学员鲜少会去二层三层,而其中缘由,也并非是有何种阻拦,只因一层饭食寻常,味道虽然不差,但饭食原料却并无灵光,一如寻常凡人所用,尤其价格实惠,是除却收了一些成本之外,便再无任何利益可图。但二层三层却是单独房间,设立珍馐宝宴,饭食材料更是异兽肉、灵株草,乃甚于瑰宝灵药也在其中,价值自然不菲,价格也便极其昂贵,须得数千乃至上万金币才能足够一餐之用,是如顾绯衣那般圣地麟女级的人物也未必就能舍得消费,便更少学员会去二层三层,就理所当然。

而一如寻常学员般,云泽与陈子南自是去不得二层三层享受那珍馐宝宴,可饭堂空间也是极为广阔,陈设许多长桌,便是全校学员一同就餐,也是极为足够。尤其新生报到而至入学考试之间的这段时间,他们手中尽都握着以作临时之用的白色磁卡,寻常饭食,就无需拿钱,着实是让云泽开心了好一阵子,也是难得不在山上老家还能美餐一回。

陈子南饭量不大,一碗白饭,一碟炒菜,就已经相当足够。

而云泽餐盘上,也就只比陈子南多了两颗半个拳头大小的猪肉丸子,其中一个还是要给小狐狸的。

尽管此间就餐是无需自掏腰包,可云泽心里也相当清楚他的饭量究竟如何,毕竟这许多年来都十分清苦,也就迫使云泽养成了口味清淡与不能浪费的习惯,而若真要忽然换成大鱼大肉全荤宴,只怕云泽也是毫无胃口可言。

打过餐后,两人选了一个靠近边缘角落的位置坐下。

陈子南吃相恬静,吃得也慢,大抵是真的没太睡醒,吃着吃着闭上眼睛,可手里的筷子还在有意无意地往嘴里送着饭菜,看得云泽一阵担心,生怕眼前这个杀人果决又满脸迷糊的姑娘会把筷子插进鼻子里。

而真要仔细想想,陈子南怕也是真能干出这种事。

“子南?陈子南!”

云泽无奈,只得将手从小狐狸身后绕到桌下,拽了拽她的衣角提醒两声。

毕竟前不久才刚刚出了那种事,如今学院还未真到开学时间,人数尚且还少,可流言蜚语之类却传播极快,尤其是在环境最为吵闹的饭堂里,便只瞧着周围人窃窃私语和偶尔转向这边的目光,就知道他们口中所言大抵是离不开补天阁与陈子南。

而倘若前不久才刚刚出过一些风头的陈子南忽然就把筷子插进鼻子里...

云泽暗自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敢想象。

届时,陈子南就无疑是会变成某种特殊意义上的风云人物,乃甚于连他都会被牵扯其中。

“她叫陈子南?倒是从没听人说过,哪家的?”

铛啷一声,体黑刃红的十字重槊便被横在云泽与陈子南面前桌上,压得桌腿咔嚓一声,已经崩现裂痕,摇摇欲坠。而身为始作俑者的顾绯衣却是黛眉轻蹙,嘴里“嘁”了一声,颇有些不满,只得将那十字重槊重新提起,再听咔嚓一声,便径直刺穿了地砖,立在一旁。

她一手端着餐盘,上面摆满了大块肉食,白饭也足足盛了两碗,都是已经冒尖,看得云泽目瞪口呆。倘若顾绯衣真能将这些饭食吃得一点儿不剩,这般饭量,怕是比起两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加起来还要更多。却实话实说,顾绯衣身材那是极好,胸脯高耸,腰肢纤细,就算经常提拿扛着十字重槊,手臂也是不盈一握。

只可惜,看似窈窕淑女罢了。

“看看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顾绯衣砰的一声将餐盘砸在桌上,坐在两人对面,一只脚还踩在凳子上,凤眸含煞,看向云泽。

“也真亏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好意思,之前就躲在人堆里不敢出来,现在麻烦过去了,人也杀完了,这才知道出来蹦跶,脸皮是真有够厚的!好歹也是一米八的大男人一个,境界才刚一品也就算了,气息虚浮,根基不稳,吃了不少灵株宝药吧?还长得跟个娘们儿似得,瘦得也像个掉了毛的猴子一样。话说你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家里的婢女都已经被你糟蹋得不像样了吧!现在又盯上了人家小姑娘?嘿,也不怕被人斩了裤裆里的玩意儿,阉了当太监!”

“我...”

顾绯衣一连串炮轰也似的说个没完,让云泽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回应。而周遭一群看客般的其他学员则是嗤笑不已,却也有些人在无奈摇头,嘴里暗道一声“顾老虎”,跟着便趁早离得远一些,以免遭受牵连波及。

开阳圣地麟女顾绯衣,名号堂堂,早在甫一定下麟女地位时就已经盛名远播。却这所谓盛名,也并不尽如人意,其一便是天赋绝然,血气鼓动时甚至带有闷雷滚滚而鸣之声,修行上一代开阳圣主深入某处生灵禁地中方才寻来的上古经文《九龙图》,烙印九纹黑龙于肉身,体魄之强,便是称作冠绝当代也毫不为过;其二则是艳名远播,毕竟顾绯衣也是青山黛眉,凤眸朱唇,更有一股超凡英气酝于眉眼之间,极尽野性风情,只在初次进入大众视野便就惹得许多年轻俊杰为之倾心;却其三,便是顾绯衣野蛮性情,不拘礼法,不受管束,更早在许久之前就被开阳弟子取了一个“顾老虎”的诨号,久而久之,也便传了开来,是一旦遇见看不惯的,瞧不上眼的,都定要插手,轻则辱骂便罢,重则丧命才行,更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十分寻常,而一旦这位顾老虎动了真火,若非开阳圣主到场劝阻,便谁人前来,都无能让她稍有收手。

也正因此,顾绯衣虽是艳名传千里,可却凶名更甚几分,便许多与之相熟之人,一旦见到顾绯衣开始寻滋生事,就立即远离,以免这位开阳圣地下来的母老虎不分四六,将他们也牵连其中。

可这些事情,云泽却丝毫不知,更不知晓眼前之人是何等脾性,原本还想着解释一番,可陈子南却已经吞下嘴里的白饭,率先摇头。

“车票,不是,太监。”

却说完这些之后,陈子南就重新埋下头去继续扒饭,很快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手上也没了动作,大抵是困意席卷,有些扛不住了。

可她的解释却让云泽有些啼笑皆非。

“车票?”

顾绯衣愕然,一双凤眸眯成细线,盯着云泽。

也似在她眼中,云泽早已有了定性,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之前,我跟她在火车上遇见过。”

云泽有些头疼,怎么都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开阳圣地麟女竟然会是这样一位蛮横之人,迫不得已,便只得为了避免顾绯衣耐心太差,在心下好生斟酌言辞,尽可能简短地将事情解释清楚。

而顾绯衣又是否能够听得进去,就只剩听天由命了。

“...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公子哥儿,更没做过你先前说的那些。至于为什么长成这幅模样...”

话至此间,云泽忽然就住口不言。许是有些自卑,亦或难以启齿,便只能抿着嘴角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说下去,就连原本还在一旁吃饱之后打瞌睡的小狐狸都跟着睁开眼睛,转而看向云泽。

却他身后,忽然就有人跟着接过话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爹娘给的天生的,这种事儿你也能有意见?”

云泽愕然转头,可姜北却已经在他身旁坐下,手里的餐盘也已经摆上桌子,兀自便塞了一只鸡腿在嘴里,三两下就吃进了肚子里。

“好歹你也是开阳圣地的麟女,干嘛非得揪着这么一点儿小事儿不放?云小子没什么特别的出身,更没什么特别的来历,跟这儿大部分的学员一样,都是住在北城南域的普通凡人,好不容易有了修行机会,怎么,你还想就凭那么一点儿连证据都没有的猜测,就把人给杀了?还是想把他没开气府的关元毁了?”

姜北语气里满是揶揄,却说完之后就递了一盘牛肉过去。

“行了,这盘肉给你,消停点儿得了,你要有意指点那就给人指点两句,要是无意指点,那就闷头吃饭,吃完之后各回各家。今年的情况你也知道,入学考试跟往年有所不同,而且你的身份也摆在这里,总得像点儿样子才行。我劝你最好多准备准备,免得马失前蹄,惹人笑话。”

“笑话?呵,我倒想看看谁敢!”

闻言之后,顾绯衣凤眸一瞪,扫视过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喜欢凑热闹的家伙,一股子凶煞戾气也立时萦绕了整座饭堂,压得许多人都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见状,顾绯衣鼻子里响起一声冷哼,从餐盘上抓起一块儿大肉,一口就撕下大半。

艳冠群芳,却毫无吃相。

姜北颇有些头疼地敲了敲眉心,大抵是觉得眼前景象有些惨不忍睹。

“话说,你跟这小子挺熟?”

“有些交情。”

姜北坦然点头,跟着就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云泽,眉关紧蹙,面露不愉。

“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从九品武夫突破到一品练气士,境界提升得有些太快了,也难免会根基不稳,气息虚浮,倒是真跟那些药罐子有得一比了。这趟回去,是谁给你吃的什么东西?药力能到这种程度的,最差也得是种价值连城的宝药,既然能有这种东西,就应该知道这东西不是随便吃的才对,怎么...”

“是...家里的爷爷。他说我身体底子太弱,每年都得回去一趟也是为了这个。”

云泽只得挑了一些能说的,一边垂着脑袋盯着饭碗一边开口,真真假假,倒也有模有样:

“他说我以前吃下去的那些药,药力都没怎么吸收,到今年就又加了一种新的用来配合。这不,以前吃下去的那些药的药力就全都出来了,身体好没好我也不太清楚,但境界确实是提升得太快,还差点儿就开了气府。所以这近半月以来我才一直都在沉淀修为,也不敢随随便便就调动灵气,生怕一不小心就因为灵气不受控制开了气府,到时候再要稳固根基就更麻烦了。”

“你这小子...”

姜北哑然失笑,只当云泽吃下的那些都是寻常可得、有价有市的普通灵株,否则就仅凭多年以来的药力沉淀,便足以让云泽魂飞魄散,命归黄泉。而如坐在对面的顾绯衣也是如此,当成一个笑话听过便罢,并未追问。

只是顾绯衣性情刚直,不比姜北的收敛,就笑得格外放肆。

云泽自然知道他们笑的是什么,尽管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可有些事,是陶爷爷在他临下山前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能告知他人的,否则说不好就会招来祸患。

一如周遭那些仍是忍不住偷听的此间学员们,先前说起宝药时,他们可都是竖直了耳朵的,到此时也忍不住偷笑两声。

旁边忽然传来“唔”的一声。

“开气府,得有灵决古经。”

陈子南像是刚刚睡醒,方才揉着眼睛说完,就禁不住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跟着就在身上翻找起来,许久才终于恍然大悟,一拍小腹,便从气府里取了一卷玉简出来,不值钱似得径直越过小狐狸放在云泽面前。

那玉简通体青翠,富于灵光,便只将一落定,就立时传出一阵风过竹林的道韵声响,让许多人都不禁侧目,更有些人目露贪婪。

“这个,给你了。”

小姑娘只声音软糯地说了一声,之后便又趴在桌上,颇为费力跟着面前的饭食较劲,似乎并不觉得那卷玉简如何珍贵。

可云泽几人却是面面相觑,良久无言,便直到云泽小心翼翼伸手打开那卷玉简时,一缕清风便自其中吹出,淡淡竹香更是顷刻间便溢满了整座饭堂。而那玉简上,则是几行青字浮现,却着实有些古老,便如顾绯衣这般圣地麟女,也只能勉强认出其中几个,而要通篇真正读下来,就着实有些为难了。

“是南城姚家收藏的《青林古道决》,也算是件价值连城的完整灵决古经了,只可惜已经被人打开过,其中助人灌顶明悟的真意灵韵已经没了,还得自行学习辨别其中古字。但也无伤大雅,通篇熟读记住之后,于修行无碍。”

姜北眯着眼睛,已经瞧出了玉简来历,却跟着就伸出手来,将玉简合上,代替云泽还给了陈子南。

“这篇灵决古经是姚家之物,若非得到许可,不能随意修行,否则一旦被人发现,说不好便会被姚家人四处缉拿。陈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可这篇灵决并非想赠就赠,而你若非姚家人,最好也不要再将此物展示出来。但我还是要代云小子先行谢过,以他如今境界,就只需稍加稳固,要过入学考试并无困难,而学院里也有收录各种灵决,其中不乏足以与之相较一二的上品古经,倒是无需冒此风险。”

姜北这番话,不无警告周遭众人之意,而云泽也终于松了口气。

而陈子南则是呆呆地张着嘴巴,用了许久才终于大概明白了姜北的意思,便点点头,将那卷玉简收了回去。

可姜北却和顾绯衣相视一眼,沉默摇头,眼神中都是有些古怪,拿捏不清眼前这个一脸迷糊的小姑娘究竟有着什么来历,南城姚家收录的灵决古经也能说拿就拿,说送就送,却其声名,又从未听闻。

如此一个来历古怪的姑娘,姜北与顾绯衣自是颇为在意,却随后也未曾多问什么。只在云泽实在插不进话的闲聊中,也才终于知晓姜北实际年龄只比他大出一岁,是此间学院中的二级学员。毕竟姜北出身姜家,具体身份如何,云泽自是不知,可北临城南域学院却是姜家一手操办,姜北会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而再说起补天阁时,也是姜北开口解释,言道补天阁来历非凡,乃是乱古灵神所建,历经远古上古几个时代,至今尚存,也是与学院一般的进修学府,无关种族,无视来历,而其中收录各种古经,便是圣地世家也稍有不及,方才引得许多人对其趋之若鹜,却也并非谁人都能如愿进入其中。便依着姜北所言,是但凡能入补天阁者,皆乃人中龙凤,无一平庸。

只耳闻如此,云泽便心下暗叹,再无任何想法。

而晚餐过后,临分别前,姜北也再三嘱咐,要云泽切莫贪闲,得尽快稳固根基,以免出现意外。

便如着云泽此般境界,入定修行也与休息一般,并无任何不妥,只前几日怕是要稍稍有些不适,会觉得头脑昏沉,全身乏力,却一旦习惯了用入定修行代替睡眠,便就再无不适之意。

如此一来,云泽也只得依着姜北所言,便连夜间也在稳固根基境界。却唯独会让云泽在意的,就是与他共居一室的室友已经外出了整整一天,而至夜间也仍是未曾归来,这原本该是两人居住的弟子房,就反而只有云泽一人。

...

度朔山上,云家府邸。

云老爷子仰躺正房廊前,摇晃藤椅,颇为清闲。他前不久才将将送走孟支离,是新锻的兵刃遇见难处,前来请教。而云老爷子虽是不曾真正着手于炼兵一道,却毕竟见多识广,稍有听闻,而孟支离所遇难处,也无非就是材料不能相容,杂质不能剔除之类,便依着云老爷子所见所闻,提出一些建议,孟支离就能有所明悟,只待回去尝试过后,便可知行与不行。

却前脚孟支离刚走,陶老爷子便找了过来。

“真不让他们下山?”

陶爷爷搬了一把藤椅坐在一旁,毫不客气,径直取来旁边藤条编织的矮桌上一壶灵茶,自斟自饮了一杯。

“前次后山上,阳哥儿被开哥儿一杵夺命的那回,你就该已经看出了一些问题。阳哥儿也好,离儿与烟儿也罢,这一辈的小家伙儿里,是除了仁哥儿曾经偷偷摸摸私自下山之外,其他人就从未见过山外光景。说的难听点儿,这样的他们,就比起被圈养的牲畜也没差多少,见不到山外光景,也不曾入世历练,空有境界修为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否则阳哥儿命桥境巅峰已经临近十二桥境,哪怕开哥儿的搏杀真解与经验手腕强得惊人,可他毕竟只是九品武夫,气力劲力极为有限,阳哥儿怎么都能留得命在才是!”

“嗯,实话。”

云老爷子眯着眼睛躺在藤椅上,随意应了一声,却仍是将藤椅兀自前后摇摆。

见状,陶爷爷眉头一皱,跟着便是一叹。

“只怕是日后有些地方还得用到他们,却又不太顶用。境界修为再高,也只是空壳子,花架子,虽说与人搏杀,境界修为是根本。却倘若以十为极,境界修为若非与人差距极大,便就只能去其三,灵决古经再去其三,剩余有四,便是搏杀真解与经验手腕,才是大多时候真正担以重任之所在。可山上这三人,搏杀真解与经验手腕都是极度匮乏,便连仁哥儿,除非陷入生死之局,否则就必然不能与山下那些麟子麟女相提并论。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可你却仍是不肯放他们下山,这...”

“并非不放,只是时机尚未有可。”

云老爷子不胜其烦,皱眉睁眼,坐起身来,眸中显露寒光,开口将其打断。

“你口中所言这些,我又如何不知?鸿阳之事,只能算是一场意外,但我那日也与云开说了,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更何况鸿阳资质有限,不堪大任,死便死了,无妨大雅,无关大局,你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还是那张面具戴的久了,真把自己当成那些崽子的好爷爷了?”

闻言,陶爷爷当即一愣,旋即便沉默下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云老爷子冷哼一声,重新躺了回去,阖上双眼,继续假寐。

“如今日这般,你是首次,却也得是最后一次才行。那些崽子该如何,我心里自有定数,日后,有关这些的就莫要再提。”

说罢,他稍稍一顿,将藤椅再度前后摇晃起来。

“风铃响,故人归,抓紧时间办事去吧。记得早去早回,梦烟已经到了突破命桥之际,你也记得上点儿心,把事情办好了,也别自以为已经做过几次就轻心大意。若是因你露出马脚出现意外,前院那棵老桃树,我便齐根伐断,丢去鬼狱,让你生亦不能,死,亦不能。”

天地之间有清风,徐徐而来,森然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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