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来岩石厂了，到了家属院，贺文钊和姜小米就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尤其是于静，过上好日子之后，对姜小米感激不尽，更是以成为她的朋友为荣。
“你要是再不来我这儿，我可就要带着孩子去看你了……”
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姜小米的脸。
姜小米都被她看都不好意思起来了，“去你家讨杯水喝。”
顺便问问她知不知道谁家的女眷是有空的。
到了于静家，景阳妈的腔调来了个响，“小米啊，好久不来玩了，我以为你要忘记我们家于静了呢。”
“婶儿这话说的，非得我找于静啊，不好她来找我啊？”
“我们家于静忙，你又没事儿……”
“行了，妈，我和小米好好说说话，你带着孩子出去溜达溜达，”于静对景阳妈说完，就关上了门。
“现在底气足了么？”姜小米调侃道。
“那要看当初是给我出的主意了，”于静笑道，“治了她一次，她知道现在吃谁的喝水的了。”
“就该这样硬气，”姜小米道。
于静又审视了一遍姜小米，“我看你不太一样了，是不是怀孕了？”
“你看出来了？可以啊你，我都没告诉我妈和我姐，你居然看出来了？”
“我这不是刚怀过么，看你的鼻头，就觉得不太一样，”于静说道。
“还没到两个月，打算到三个月了再说，”姜小米希望她能保密，“我来这儿呢，是想你帮我看看，谁家女眷空点儿的
，又想挣钱的，帮我物色下，我妈那边需要人手。”
“你还不知道呢，咱们厂……”于静压低了声音，“最近都在搞下岗，男人都没活了。”
“什么？”姜小米吃惊道，“下岗？”
“是啊。”
算一算时间，在这个时候，确实会有一股下岗的风潮，但是没想到会吹到岩石厂。
国企就是这样，要改革时，大刀阔斧，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丢了饭碗。
“你走一圈就知道，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对了，最近一波下岗的人，好像有老杨。”
都知道老杨在山上就跟着贺文钊。
这一波被裁，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了。
“我说你还要什么女眷，找人干活，男人不也一样，力气好，还不挑剔，还不要事情，找个女人来干活，那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添堵么。”
听到于静这么说，姜小米笑道，“你以为你像你啊，那么难带。”
“诶，要不我去给你干活得……”
当然是开玩笑的。
做老师多好，听着就有文化。
没多久，贺文钊和老杨来了。
老杨的脸上满是局促，一看就知道于静说得话没错了。
这波下岗风吹到了老杨这边。
“我让老杨和他爱人孩子去找景阳，今晚先去车站招待所住一晚。”
姜小米也就不继续逗留了。
老杨的孩子有十来岁了，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从岩石厂出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带他出来玩。
老杨忧心忡忡，“我和孩子妈吃点苦没事
儿，但是孩子不能不念书，贺工，你看……”
“孩子念书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城里这边只能借读，”作为城建局的领导，让小杨来城建局下边的学下借读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说和其城里的孩子一个待遇，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能借读就好，”老杨松了口气，“小学毕业就不错……”
“爸，我还要读初中的，”小杨虎头虎脑地反驳。
老杨给弄得不好意思了。
到了乔茉香家，正好是开饭时间，看到贺文钊和姜小米没打招呼就带了个人回来，依然热情招待。
“没什么菜，只能伴着酱吃了。”
“好像啊，”老杨媳妇儿腼腆道，“拌面条一定更香。”
“还真不是我吹牛，这酱啊，最近卖得特别好，拌面条拌饭加馒头，那是真的香。”乔茉香和老杨媳妇儿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两人跟着去隔壁房间，看刚炒好的酱。
“媳妇儿，喝水，”贺文钊端了杯水给姜小米，小声道，“我看老杨媳妇儿挺好的，要不留下？”
“再说吧，他们都没还没安顿下……”
“小米，你进来一下，”乔茉香脸色慌张。
姜小米把水杯还给贺文钊，“我去去就来。”
一进屋，乔茉香就说道，“小米，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看到罂粟壳的时候，姜小米愣住了，“怎么会呢？我都检查好配料了的，会不会是其他的……”
“错不了
，”老杨媳妇儿说道，“小时候我们家后山好大一片这玩意儿，但是大家都说是害人的东西，让村里割了，但是这从西不好割，实在是太多了，割了还会张，所以用了一把火烧了。”
“看看其他的，”姜小米现在怀疑每一盆肉酱里面都有这个东西。
乔茉香拿着铲子，从深处挖。
每挖一次，手就抖一次。
在老杨媳妇儿的辨认下，几乎可以判断，这里面都有罂粟壳。
“怎么会这样？”乔茉香惊慌道，“我是说最近这酱越吃越好吃，原来是这个害人的东西。小米，你说是谁要害我们？”
“妈，先冷静，”姜小米觉着肚子不舒服，连忙找凳子坐。
贺文钊望里头一看，吓坏了，“小米，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摆手。
“小米怎么了？”乔茉香问道。
“小米怀孕了，差不多两个月了。”
“什么？”乔茉香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在今天这个情况下，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真是悲喜交加了，“小米，你和妈说，你吃没吃这个酱？”
姜小米摇头，“这个味道我不喜欢，所以一口没吃。”
“ 谢天谢地，那就好，那就好，”乔茉香双手合十。
姜小米喝了口水，人也跟着冷静下来了，现在家里还有两个人不在场，一个是许然，一个是乔九月。
“留心下表姐吧，”姜小米对乔茉香说道，“什么都先不要说，要查就查个彻底。这些酱，不能卖了，
先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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