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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下雪


  看到赵莹莹亲自送棉被过来,赵夫人一阵欣喜,母女俩寒暄了一阵儿。
  毕竟在顾天骄心里,从前的赵莹莹是个凉薄之人,向来不念母女情分;自从赵莹莹病好了之后,没想到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她,这令顾天骄感动不已。
  秦嬷嬷在一旁笑着插话道:“大小姐自从病好了之后真是性情大变,这都是夫人您修来的福分呀。”
  赵莹莹作出一副想起什么事情来的样子,开口问道:“我娘十年来闭门不出,想必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少。秦嬷嬷经历的多,不知道有个事情能不能问一下秦嬷嬷?”
  秦嬷嬷笑道:“那是自然的。大小姐尽管说,只要老奴知道的,定不吝相告。”
  赵莹莹起身,走到秦嬷嬷面前:“前阵子我养的那只猫,叫米粒儿,被丫头从外面捡回来了。我原以为这猫咪丢了,没想到竟然跑出去了。只是米粒回来的时候身上到处都是伤疤,腿也骨折了,奄奄一息,可把我心疼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心狠手辣的,把我家米粒折磨成这样。秦嬷嬷,你知道有没有兽医可以给我家米粒疗伤的?”
  说话间,赵莹莹一直留心观察秦嬷嬷的反映。
  只见秦嬷嬷一开始还是很开心地笑着,听到“米粒”之后,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再往后就笑得极不自然了。
  “兽医……我倒是不太熟。毕竟老奴没有养过动物。”秦嬷嬷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来。
  秦嬷嬷的一系列微表情,赵莹莹已然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明白,这虐猫的人八九不离十了,就是秦嬷嬷。
  这个秦嬷嬷,看着慈眉善目的,真没想到竟然这样心狠手辣,把猫咪虐成那个样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上次我和丫鬟去秦嬷嬷房间拿做被子的布料,恰好秦嬷嬷不在,我听到秦嬷嬷床底下有动物叫的声音,还以为秦嬷嬷自己养过动物,有类似经验呢,所以就多问了一嘴。”
  赵莹莹此话说完,秦嬷嬷便再也笑不起来了,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赵夫人在身后搭话道:“莹儿,这你倒问错人了。我最了解秦嬷嬷,她不喜欢小动物的。秦嬷嬷不喜欢小动物,也不喜欢小孩子,这辈子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的,怎么可能知道哪里去请兽医呢?”
  秦嬷嬷红着脸答道:“夫人说的是。果然还是大夫人最了解我。”
  赵莹莹微微一笑:“这话我倒不赞同了。我倒是觉得,我娘不够了解秦嬷嬷的。你说呢,秦嬷嬷?”
  秦嬷嬷一怔,脸红的厉害,避开赵莹莹的目光,不知如何作答。
  事已至此,赵莹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当着大夫人的面儿,她也不想惹是生非,便笑道:“娘,今天莹莹就先不打扰您了。米粒伤得严重,莹莹还要回去照顾它呢。”
  赵夫人不明就里,也笑道:“好好,你就先回去吧。”
  离开的时候,赵莹莹特意看了秦嬷嬷一眼,秦嬷嬷有意避开她的目光,自从她提到米粒之后,秦嬷嬷就再也没敢正视过她一眼了。
  联想起中秋节秦嬷嬷打翻药、还有虐猫事件,赵莹莹直觉这个秦嬷嬷没有这么简单,她寻思着找到更多的证据,揭开秦嬷嬷的面具。
  这些天都没有什么进账,赵莹莹心中甚是烦闷。
  除了慕容尚课按月寄来的利息,赵莹莹都拿去打发丫鬟了,把两个小丫鬟乐得不行。
  那个买她马的人,按照当时的约定,半年之后,要到来年三月才能拿回自己那三千两的佣金。
  赵莹莹把那欠条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生怕一不小心给丢了。毕竟三千两,可是她的一大笔待收款项了。
  米粒虽然是一只小猫咪,但毕竟也上了年纪了,身体恢复得很慢。这些时日,绣春和翠玉两个丫头闲着无聊,把猫咪和鱼照顾得好好的,在她俩的悉心照顾下,金鱼长得又肥又好,米粒的身体也日渐恢复,只有后腿被勒伤的痕迹依然难以复原,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转眼已是冬天。
  赵府各房都送来了一批新的香薰,赵莹莹房间也不例外。
  “大小姐,这是府上特意从异域采购的香薰,香味独特。咱们房间里燃的这个,叫‘少女香’,据说女孩子闻了,能心明眼亮,滋阴养肺。”绣春道。
  赵莹莹让她点上一支新香,果然香味满屋,独特迷人。
  已是黄昏,窗外不知何时竟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就落满了屋顶,落满了安静的院子。
  赵莹莹望着窗外,不觉一阵孤单涌上心头。
  算算时日,她来到这里转眼已经半年了。半年时光竟然过得这么匆忙。这半年来,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想起在穿越前的事情,但此刻,万籁俱寂,白雪飘飘,她竟然想起了儿时穿得厚厚的,在大雪里奔跑的场景。
  “小刀,你慢点儿跑!”父亲总是追在她身后担心地喊。
  但赵小刀就是想在大雪里奔跑,一双小腿儿跑得飞快,雪地里便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和她铜铃般的笑声。
  母亲在房间里忙碌着准备晚餐,时不时地向窗外望去,向他们父女的背影投来温柔的笑意。
  在赵小刀的记忆中,这样和美快乐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再后来,家里充满了争吵,十六岁那年,那也是一个飘着大雪的下午,她读高三,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听到房间里传出来母亲摔东西的声音和父亲咆哮的声音。
  “离婚!”父亲握紧拳头怒吼着,“这日子我过够了!”
  “离就离!”母亲尖叫着,“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这个家,跟那个女人过去吧,永远别再回来了!”
  这一次,父亲竟然很听母亲的话,他连夜收拾东西,然后拉着他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大雪中,自那以后便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母亲也在不久后在网上认识了一个陌生的叔叔,不久后不辞而别,剩下赵莹莹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
  每当别的学生盼望放假的时候,赵莹莹就期盼假期永远不要到来,这样她就能永远待在学校里,不必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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