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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他生再续此生梦(4)


城市的灯火在天际未黑之时便层层亮起, 街角一家连锁的便利店里来往着各色人群,人们或有说有笑,或面色麻木, 映着这个世界的一角,同白色灯牌一起, 融成了一副即时画面, 飘在地面的积水中。

水很干净,连掉落的叶片也无。

祁让确定不是自己看错, 在咖啡馆里时, 外面仍下着仿佛不会休止的暴雨,玻璃外的杨树却只是轻微晃动, 根本不像存在于狂风之中。

有雨无风,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天气突变的范畴。

车子行驶在宽敞马路的一侧,裹挟在高峰期的车流之中,停停走走。

车里的两人心思各异, 却是同样的面色凝重。

与祁让不同, 清楚这里是梦境的蔺言在此时想的是:如果你随时都可能会和爱人分开,或者随时都可能从一场美梦中醒来,那你会想在这残存的、仅有的时间里做些什么?

他的心脏狂跳, 莫名的期待中又存着害怕。

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脱离这里,害怕醒来又是无声无息的病房。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梦梦到对方。

可却是第一次如此清醒的知道身在梦里。

而且上一次如此美好。

是在对方提了分手之后。

他彻底想要放弃这段感情,有心无力,整个人都被透支。

可有一天晚上, 他梦到了两人高中时的第一次接触——也是唯一的一次。

一人挣扎求生怀疑生活的意义, 一人众星捧月活的耀眼而肆无忌惮。

他如同飞蛾,在望着那团明亮的火。

可他却不是飞蛾,因为没有靠近炙热的勇气。

所以他远远望着, 像个变态,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知道自己,自己却了解他的所有消息。

后来一次走廊上的擦肩而过。

对方手里掂着篮球,和旁边人讲话时撞到了发愣的自己身上。

手足无措,连忙道歉。

却和对方同样条件反射的对不起声叠在了一起。

于是对方愣了一下

,又笑开,捡起他的卷子,在看到卷子上的大名后,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这次月考的年级第一嘛,牛掰。”

心跳如雷,连街边的一颗小草都变得无比美好。

从梦中醒来后,甜意褪去,他望着对方留在衣架上的衬衫,第一次放任自己的崩溃,任眼泪流出了眼眶。

太疼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伤人的疼法。

他明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以为自己可以生活的很好,可是梦境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你还在想他。

你渴望对方的回头,渴望对方讲想要和好。

所以在拿到病情诊断时。

他做了年少时便想做的事。

他成了那只飞蛾。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腕表的银色边缘在路灯下闪了下光。

祁让将方向盘回正,停车,回档,关掉了电源。

反应过来旁边的人也一直安静,以为是太疲惫,转头问他,“要不要买点吃…”

后面的话没说完。

蔺言凑过来,飞快的亲了他一口。

好像试探,祁让眨了下眼睛,人就已经退回了副驾驶的位置。

沉甸的怀疑被稍微压下,眼前的人冲淡了几分未知的不爽。

他笑了一下,“怎…”

后面的话又被堵住。

不过这次身旁的人不像偷袭。

毫无章法的碰了一下,却只是稍微分开,似在考虑怎么继续。

他想了想,维持着呼吸都听得见的距离,道:“你不要动。”

祁让向下垂眼,能见到对方像翅膀一样轻微扇动的睫羽,和轻搭着自己衣袖的手。

他也放轻了声音,眼中滑过笑意后,配合的道:“嗯,我不动。”

蔺言的喉结一滚,好似口干般的舔了舔唇。

他又离得稍微远了一些,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这个人。

他太久没有见到他了。

只有照片,只有回忆。

都和梦境一样。

碰不到,触不到,没有温度,不会回应。

他想了想,问:“你记不记得…”

将要说出口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他的眉眼冷淡下来,看起来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道:“你之前和我赌过什么?”

“嗯?”

“赌过什么?”

虽然在问他,祁让却已经想起了他说的是什么事。

自己第一次接手策划,并非一帆风顺,又要强的不肯接受蔺言的帮忙,所以在中间一次蔺言又提出给他调个助理时,烦躁的和对方打了个赌,并附耳提出了赢后的要求。

蔺言的神色看起来更冷淡了些。

他紧张时好像生气,严肃的不苟一笑,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祁让却偏偏看的有些意动。

对方身上还拦着黑色的安全带,宽宽一条,紧束着轻薄的衬衫,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没有觉得不舒服的解开。

他伸出右手,在蔺言的注视下缓缓的移到了靠椅和一侧,因着蔺言的侧身,动作几乎紧贴着对方的腰线蹭过。

咔哒一声轻响。

束缚从身上松开。

蔺言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向前扑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你太慢了,宝贝儿。”

手扣在对方后的颈上,他看着没法直起身体,只能仰视自己的人,戏谑地道:“难道你还想在这里帮我咬?”

十足的压迫感叫蔺言变得呼吸不顺,他反应过来对方刚刚是在逗弄自己,耳尖烧的通红,又渐渐连带着耳后的肌肤,也红成了一片。

祁让松开他,又在后颈上捏了一下。

“回家再说。”

蔺言被对方误会,有些憋屈。

不是气他,而是气自己。

怎么在梦里也能没出息的被对方压上一头?

将钥匙拔出,祁让因为心里存着其他的事也没注意他的情绪,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键。

住宅的一二层是个小商场,里面有家没什么名气的徽菜馆,虽然人少,味道却一直稳定的很合两人的胃口。

有时太忙了,不想去等,还会直接给老板打个电话,叫餐上楼。

按钮的红色刚刚亮起,旁边就伸出一只手,刷卡后按下了两人的

楼层。

“家里有菜。”

祁让看了眼面色冷峻的人,笑:“这么贤惠?”

蔺言岿然不动,没有出声。

电梯在一楼停下,外面站着一个同样想要上楼的女孩。

原本站在正中的祁让向右让了一下,半侧过身,勾住了蔺言的指尖。

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了他的,又松松垮垮的自然拢住。

在大型犬随着女孩进到电梯后就僵住身体的蔺言稍微怔忡,随后肩膀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忽然笑了一下,“这梦…”

这梦竟然还挺注意细节的。

祁让没听清他的发音,原本平视着前方的视线略微转开,望着梯门里映出的人,问:“怎么了?”

蔺言摇了下头,“没什么。”

只是越有细节,越叫他分得清这里是梦境。

现实中的对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更别提是因为关心自己。

等到那个女孩下了电梯,他突兀的又出了声。

“其实我不喜欢那家徽菜。”

祁让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话题,不过也顺着接了下去:“是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吃。”

蔺言摇了摇头,“是因为第一次去的时候,你讲自己喜欢吃麻,没想到它家的菜里会喜欢放麻椒。”

祁让仔细去想,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不是说过这话,不过能不能想起并不重要,他捏了下手中柔软,道:“下次不喜欢就告诉我,不要憋着不说。”

蔺言脱离了往日里的克制,一双凤眸直白而□□的望着他。

随后微微放松眉眼,笑容比刚才更明显了些。

他笑:“那好像就没法和你一起吃饭了。”

祁让挑了下眉,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吃不了油腻,也吃不了辣,稍微重口一点就会觉得胃不舒服。”

“如果我这样和你讲,你大概会嫌我事多。”

“你不讲,怎么会知道我说什么。”

祁让顿了一下,“而且你现在不就在和我说?”

电梯响起到达的提示音,蔺言突然抬手,揉了下他的头。

“……”

祁让有一瞬间的怀疑人生。

救命。

刚才蔺言看他的眼神,为什么好像在看一只任性的小狗?

而且还透着包容的宠溺?

他精神恍惚的站在原地,见蔺言已经开了电梯前的入户门,正转身等着自己,略微停顿,出了电梯。

靠在门前见他脱鞋,话在嘴边停了又停,还是问了出来。

“你刚才…”

“在想什么?”

“想你真可爱。”

祁让有一丝丝的崩溃。

沉默片刻,道:“你正常一点。”

蔺言换上拖鞋,又弯腰在他面前摆了一双,眼中带着仿佛看开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好玩事情一般的笑意,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他看起来是真的开心,至少比今早见他时、甚至记忆里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开朗许多。

祁让揉了下眉,觉得没必要计较这种小事。

同样换鞋入室,在身后关上了门,“我都可以,你就做你喜欢的菜。”

蔺言想了一下,没有拒绝。

他身上仍旧穿着被雨水打湿过的那套衣服,带着暗色花纹的短袖衬衫,休闲款式的深灰色长裤,洗过手后也没有换下,直接系了个深色围裙便拐进了厨房。

等祁让冲了个澡再下来时,对方仍旧在灶台前站着,不过大概在等菜好,微微靠着台面发呆,自侧面露出修长的身材。

因为口渴,他便走到蔺言旁边打开了冰箱。

见到保鲜里被塞满的剩菜,愣了一下。

“这些…”

他转过头,“这是什么时候的菜?”

蔺言略微回神,听他询问,只随意地道:“是昨晚做的,忘了叫阿姨扔。”

数量明显不是平时两人进食的数量,摆盘也明显用心很多。

祁让略一思索,问他,“昨天是什么日子?”

“没什么,就是想当面和你讲一句恭喜的日子。”

“所以做了菜打算替我庆祝?”

“嗯。”

不过没有庆祝成功,还意外知道了对方真正喜欢的人。

祁让想起他刚说过的胃部脆弱,也没提出来热一下再吃,余光扫到酒柜,挑了一瓶,笑:“今天庆祝也是一样。”

然后拿了两个杯子。

待菜好后,一杯红色,一杯透明。

蔺言其实有些想试试在梦中是不是可以随意喝酒,却一直被拦下。

于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另一个人喝,想着或许可以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试试。

他看的心动又眼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还能沉稳的给对方夹一筷子鲜菇。

不过直到入睡之前,他都没有尝试成功。

因为做饭时的短暂分开已是极限,他害怕自己稍微错眼,对方就会在眼前消失。

时间越晚,困意袭来的越猛烈,这种担心也就越明显。

不过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困意叠加上运动后的疲惫,他抓着另一个人,小声的咕哝道:“我没有想做。”

祁让见他已经睁不开眼,还非要说话,便顺着他的头发,问他:“嗯?想做什么?”

“停车场的时候,没有想弄。”

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他有些好笑的讲:“怎么这么点小事还要记…”

“不是小事。”

那种似曾相识的,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而不清醒的感觉快要将他吞没。

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急切,又有些委屈,“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但你总是逗我,又…”

他实在太困,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祁让凑近了,才听到他后面的话。

“我好想你。”

祁让怔了一瞬。

随后见到了他眼角的湿漉。

第二日早上,祁让从熟悉的床上清醒,却没有摸到本该靠在自己怀里的人。

他打开房间的灯。

看到了一副凌乱的、熟悉的场景。

白色的电子时钟也依然摆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分秒不差,是同样熟悉的数字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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