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观的感觉让邬席难受又舒服, 里里外外，他都感受到了鳞片的滑腻冰凉。鱼尾固定着他的身体，宋嫣的一只手握着他, 另一只手将他的头转了过来。
邬席第一次在宋嫣的脸上看到那种细密美丽的鳞片，他的鼻梁更加挺立, 眉眼更加漂亮, 透明的鱼鳍在他的脸上展动着，就连两只手也都化成了蹼状。
非人化的刺激叫邬席的眼瞳完全竖了起来, 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却又一再地困着人鱼。
男人眼里极快地雾化起来，朦胧得看不清宋嫣的样子。
“看来你很喜欢。”鱼尾又是一个摆动, 浮力让邬席飘荡着。
他的上/半/身一直向后转着，在情动到极点的时候，无法自制地想要亲吻宋嫣。
可他被蹼状的手控着, 想要亲近对方而不可得。这个时候, 美人鱼又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亲了一下他的后背。
像羽毛一样轻，可在这种几乎都是敏感点的时刻，那块水域终究被弄脏了。它们混合到了一起, 又很快消失。
邬席在水里找不出任何着力点, 到后来便彻底倚在了宋嫣身上。
他的肌肉原本就是匀称好看的, 蹼爪一按, 就软软地陷下去，邬席仿佛是一团发好的面, 随便被宋嫣揉搓出各种形状。
水声哗啦而起，鱼尾带着邬席换到了另一面。这里安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两个人曾经也在镜前荒唐过, 但那时跟现在不同。
那时他尚且能踏在地上，而这次他却像是浮在半空中，所有的细节都被放到最大，他像一株海草般。
邬席能看到自己在跟一个非人类的生物结合着，他能看到自己因为对方而波动着，而他所有的支点，就是那条巨大的鱼尾。
鱼尾的尾鳍还会为他像孔雀一样舒展开来。
“看到了吗？”流水波动的镜子里面，美人鱼贴住他的颈侧，“它在跟你一起动。”
这句
话让邬席就像是被放到油锅里的油条，甚至险些松开了手，直接呛进水里。
在理智逐渐丧失的边缘，他感觉到宋嫣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了刚才两人看着的地方：“抓住它。”
邬席又被蛊惑了，他的手背满是美人鱼的冰凉，对方没有用任何外力来胁迫他，可他还是跟着照做了起来。
而在又一次快要弄脏水的时候，他听到宋嫣跟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这间屋子里，没我的命令不准出去，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他不再需要他了。
“你……为什么要对付邬家？”邬席快要神志不清起来，明明是他自己在帮自己，可大脑却在欺骗他，告诉他这也是宋嫣。
这段时间以来，他暗地里帮助那六个人，可查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被某种委屈的情绪促使，竟然叫他在当下问出这样一句不合时宜，同时也不像是他会问的话。
他并不指望宋嫣会回答他，可对方竟然开口了，用的是那种一贯的调笑腔调：“因为我们有仇啊。”
他们为什么有仇，有什么样的仇，这些邬席都不知道。
尾鳍又一次舒展了开来，他觉得自己彻底坠入了一个有宋嫣的噩梦当中。
跟宋嫣在一起后，邬席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但今天是不可避免的。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人鱼，哪怕是看着都会觉得异常可怕，更何况是亲身体会。
邬席最后依旧是被宋嫣抱着出来的，因为弄得太厉害，躺到床上的时候他的腿都还是微颤着合不起来，大腿内侧更是被擦出了血丝。
从这一天开始，邬席几乎是被锁在了这个房间，可供他活动的地方甚至严苛到只有内室和洗手间。至于身上的那些伤，则是躺了好几天后才好了一点。
不知道宋嫣用了什么方法，公司那边竟然也没有怀疑什么，仍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邬家的那些灵异事件也更多了起来。似乎美人鱼们已经
获得了足够的力量，不仅晚上会出现，就连白天也会直接在邬家现身。有时候人走着走着，迎面就会撞到一些裹着纱布的亡灵。大家从一开始的惊惧，到后面的习惯。
因为六名玩家的帮助，因此到现在邬家还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只有个别人因为运气不好，受了些轻伤。
邬席现在已经被宋嫣彻底控制住了行动权，并且在他们偶尔亲密的时候，对方也不会变成人的形态。
被关在房间里，邬席有一半的时间都是用来休息的。
“爸，你放心，我们不是已经成功了两个吗？”邬兆的房间内，邬天泽压低了声音，“至少那些亡灵现在不会杀我们。”
坐在他旁边的人紧锁眉头，脸上有一种压制下去的烦爆：“可两个毕竟还是太少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两个人跟打哑谜一样，邬天泽笑了笑：“那六个人查了这么久也没找出什么线索，也该是时候让他们离开了。”
在讲到离开的时候，邬天泽的咬字重了些。
邬兆跟对方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两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枚薄薄的鳞片，即使已经从主人的身体上拔了下来，也还是透着莹润光泽。
室内突然出现了一只亡灵，他似乎是闻到了邬兆跟邬天泽手里拿着的东西的气味，以为两人是他的同伴，僵硬地歪了歪头，然后又拖着笨重的身体，穿过墙面去了外面。
“你说的不错，等稳定下来后，我们还要加大力度，到时候别说是邬家，就算是……”后面的话被邬兆隐了下去，他现在的表现倒不像是将七名玩家骂得狗血淋头，看上去有些神经质的模样，反而透着一股子精明。
“我们的计划已经快要收尾了，爸，您在外面的脾气也尽量收一收，不要让邬席抓到把柄。”邬天泽提醒了邬兆一句，后者似乎也想起自己上回在那几个人面前差点说漏了嘴，沉声应了下来。
不过提到邬席，邬兆的表情又阴了下去：“听说那个小畜生这几个
星期连公司都没去，就知道待在房间里跟个男人厮混！”
房间里只有邬天泽跟他，邬兆痛痛快快地将邬席骂了一顿。自从他这个家主被取而代之后，私底下没少这样骂对方。
可是骂有什么用呢，那个宋先生在背后为对方撑腰，逢年过节两人还有来往，交情不但没有淡下去，反而越来越深。
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铤而走险，跟邬天泽做出这样的事。
在邬兆眼里，邬席根本就不算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仇敌。他恨不得将对方直接掐死！
骂着骂着，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却没有什么回应，邬兆一抬头就见对方若有所思地盯着下面。
“你在看什么？”他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可身体依然健康，就连走路都不用拄拐杖。
“爸，你看下面。”
邬兆顺着邬天泽的目光往下一看，就见到邬席那个宝贝正漫无目的地在外面闲逛着。他一下子就想起邬席为了对方跟他顶撞时候的样子，眼里迸发出阴毒之色来。
“您说真的会有人十年如一日的去保护另一个人吗？”邬天泽看到宋嫣的时候，心思就已经动了起来。
当年邬席带着宋嫣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开始也对对方动过手，可惜邬席将人保护得牢牢的，他们连接近宋嫣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动手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邬天泽想，如果他们现在对宋嫣出手，是会成功还是失败。
邬兆显然听懂了大儿子的意思，他们这么多年，至少表面上看上去都是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其它心思的，邬席肯定已经放低了警惕。
“你是说把宋嫣……”
“没错，如果我们抓了宋嫣的话，到时候那个计划也能在最大限度上获得成功。”
两人说话的时候，楼底下的人已经走去了别的地方，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宋嫣袅袅娜娜的背影。
邬兆同意了邬天泽的提议，眼里的阴毒已经变成了某种畅快。他倒要看看，到时候邬席要
在邬家和宋嫣之间怎么选。
可惜不管对方怎么选择，都只会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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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名玩家在高寄的尸体消失后，又利用邬席之前的掩护去到后园查看了一番。这回他们看到了一份跟上次截然不同的合作项目书，扉页写着“美人鱼计划”五个字。
“如何驯服美人鱼……数据研究……样本分析……”
李州稍微看了眼目录，他们发现原来五家合作的那个项目竟然是猎捕美人鱼，并驯服他们为自己所用的计划。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后园当中多了两间上锁的屋子，里面还能听到水声。
支宣看着魏子仪：“能打开吗？”
“打不开。”暴力拆除显然是不可取的，而魏子仪也只是个半吊子。
赵文光侧耳趴在门上听了半晌，发现里面不仅有水声，还有一些怪异的声音：“里面应该有活物。”
化木也趴在门上：“是鱼吗？海豚？”
那种频率的叫声他从来没有听过，只能凭借经验猜测道。
“不知道，要是有办法能够打开就好了。”
在他们研究要怎么打开门的时候，东方臻发现屋子里的血腥气比上回他们来的时候更多了，而且地上堆积的鳞片也要更多。
她顺着血腥气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房门。外面是连接两块区域的普通花园，上次他们来的时候里面的花都快要开了，而这次再看，那些花竟然都枯萎了。
东方臻心念一动，正打算蹲下身看一看，不远处就传来了声音，是邬兆他们！
“有人来了，我们快走！”东方臻连忙起身走到里面，带着五个人从一间侧门走了出去。
后园是被改造来的，在它改造以前，刚好就是邬席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里十分偏僻，夏天蚊虫也很多，邬席从被自己的妈妈带进来就一直住在这里，所以对这里的布局十分熟悉。
在东方臻他们离开以后，后园又迎来了两个人。应该是三个人，还有一个被绑住了手脚的
宋嫣。
邬席今天醒得尤其晚，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而宋嫣跟往常一样，并不在他的身边。
对方这段时间忙碌了起来，他隐约察觉这跟他一直不知道的秘密有关。只不过下床的时候，邬席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安。
“进去！”邬天泽对宋嫣的态度并不好，到了实验室后，就直接将人推了进去。他们原本还想等将那六个人安排好再对宋嫣下手，大概是对方命里该有一劫，偏偏在今晚碰到了他们商量计划。
如果被他告诉了邬席，那他们这段时间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反正也要做，早做晚做都是做，他们干脆就把宋嫣抓住了。
金丝雀就是金丝雀，对付这样弱不禁风的一个人，他们甚至都没有叫其他人过来，就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对方。
“你们想要做什么？”
漂亮的青年满眼都是惊恐，他的害怕让邬兆和邬天泽都感觉到了满意。从邬席当家以后，他们就大不如以前，那些害怕他们的人，现在都变成了害怕邬席。
可现在，邬席宠在心尖上的人就被他们如此拿捏着，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求饶跟痛哭。
有些事情在没做以前可能会忐忑，可一旦做了，就又什么都不怕了。
“做什么，当然是为你好的事。”
邬兆一声狞笑，将六名玩家刚才努力了半天都打不开的两间门打开了。
房间里面根本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两个巨大的玻璃箱，而每只玻璃箱里面，都养着一只形容可怖的美人鱼！
这就是邬兆跟邬天泽的计划，他们想要通过人为的方式造出美人鱼来。
宋嫣看到其中一条美人鱼的脸，赫然就是死后尸体失踪的高寄。而另一张脸，则是一直替邬兆办事的邬广福。
他们利用活生生的人，来弄出这种人造的美人鱼。
不过就算再像，也还是跟原生状态的美人鱼不同。
宋嫣看上去更害怕了，他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你……你们……”
见状，邬天泽则是“体贴”地给他介绍了一下美人鱼：“你应该觉得幸运，自己是第三个要被改造成美人鱼的人类。”
“你说等你成了美人鱼以后，邬席会是什么反应，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
邬天泽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画面。他跟妻子年少相识，感情一直很好，然而从邬席接手了邬家以后，一切都变了。
“爸，难道我们真的要一直待在他的阴影底下吗？邬席是绝对不会善待我们的。”
邬席成为家主当晚，邬天泽就去了邬兆的房里，两人彻夜商谈了一番。
“不，还有一个方法。”邬兆锐利的目光中透着一抹疯狂。
“什么方法？邬席背后靠的是那位，我们斗不过他。”
“人斗不过他，可非人生物就不一样了。”
邬天泽就是在那天晚上知道了美人鱼的存在，还有曾经五大家族的那项合作计划。他们企图驯服美人鱼，然而人鱼一族向来高傲，宁愿赴死也不愿意屈服，即使是人类一次又一次地在他们面前虐杀同类。
直到最后一条人鱼死亡，他们也没有得逞，五大家族的计划则是彻底宣告失败。
即使如此，曾经的研究也让他们得到了巨大的利益。正是靠着这笔利益，他们才能走到现在。
“先祖当时留了个心眼，除了邬家以外，其余四家都已经没有相关资料了。”
或许邬家先祖自认为他们犯下了杀戮，因此往后就急流勇退，这也是为什么现在邬家会比不上其余四家。可他同时又给邬家留下了一条生路，那就是美人鱼改造计划。
通过现代技术，将人变成人鱼，让对方拥有美人鱼的能力，再为自己所驱使。
这项计划无疑是疯狂的，邬兆从掌家以来就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人心的贪婪还是让他将这份资料拿了出来。
就这样，在邬天泽和邬兆的暗地操作中，后园被搭建了起来。他们还雇佣了一大堆研究人员，只不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也越来越少。
既然要改造，当然要有人。而失败品，最后就被统一销毁了。
一直到现在，他们终于成功了两个，实验室里动手的人也从研究人员变成了他们自己。
但这一切被邬天泽的妻子知道了，并且遭到了对方的反对。对方或许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确实是真心实意爱邬天泽的人。
她觉得邬天泽此举就是在自掘坟墓，争吵无果后，两人就分开了。
后面他们爆发的每一次争吵，都是跟这个计划有关。
邬天泽想要证明给对方看，自己没有做错，他们会成功，可对方却自杀了。
而在妻子的追悼会上，邬席跟宋嫣竟然还提前离开了！
“你们要把我也改造成美人鱼？”
宋嫣皱眉，看着两人的目光透着憎恨，可猎物的挣扎只会让凶兽感到无比快乐。
“是啊。”
头顶的灯光在邬天泽说话的同时闪了一下，邬兆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人鱼亡灵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是人鱼王。
邬兆早慧，他很小的时候跟先祖看过那些人驯服美人鱼的场景，自然认出面前这个美人鱼正是那头人鱼王。
可他看起来却并不害怕，而是自信满满地走到了身后的两头人造人鱼面前。
“赶走他！”
被他们打造出来的美人鱼完全地顺从着他们，邬兆的命令一下下来，两头美人鱼就冲着亡灵发出了高频的声音。
身为他们的主人，邬兆跟邬天泽都没有被波及到。他们没有发现，坐在一边的宋嫣同样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连他手上绑着的那些绳索也已经被解开了。
看不见的厮杀在亡灵跟美人鱼之间上演着，很快，人造美人鱼占了上风，又或者是人鱼王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后裔，魂体像灯光闪烁了一下后就在实验室里消失了。
“看上去你们的美人鱼效果还不错，竟然连人鱼王都赶走了，难怪这
么有恃无恐。”
柔弱的金丝雀脸上浮动着神秘的色彩，看着两人缓缓开口。
邬天泽看到他身上的绳索松开了也没有在意，无论如何，宋嫣今天都跑不掉了：“你应该感谢我们，很快就能让你永享长生了。”
“是吗？”宋嫣主动坐上了解剖台，两只腿摇晃着，在诡异的气氛中露出一派天真，“你们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愚蠢，当年让邬席过来找我帮邬家解决麻烦，事后竟然都没有调查过自己为什么会惹上麻烦，现在跟我说了这么多话，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控制住了都没发现。”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将反派的凶戾可怕展露得一览无余，叫邬兆和邬天泽心里同时升出了一股凉意。
他们的确动不了了，就连喉咙都只能艰难地发出单音节：“你……你……”
好像一种情形倒置，害怕的人变成了他们。
宋嫣，竟然就是那位宋先生。难怪邬席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难道对方肯这么帮他，他们两个人竟然会是这样的关系！
邬天泽一下子就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试图对宋嫣动手的结果，他们一直以为是邬席在暗地里保护宋嫣，其实对方根本不需要。
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受到算计。
如果是这样的话，宋嫣这次为什么要跟他们过来，根据他刚才说的话，几年前邬家的事也跟对方有关，他们邬家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大人物？
问题让人细思恐极，可不管是什么原因，邬兆跟邬天泽现在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命。他们拧着一口气，声音嘶哑地发出命令：“杀——”
身后的人鱼在玻璃箱里翻动着，借用鱼尾支起了身体，面无表情地盯住了宋嫣。
可邬兆跟邬天泽只能看到对方笑得越来越灿烂，掩映着那仿佛从海底升起的阴森：“你们的人鱼确实很厉害，不过他们只能拦住亡灵，不能拦住我。”
“因为，我是活着的。”
邬兆跟邬天泽打造出来的美人鱼毕竟是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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